他吃得很慢,不時地抬頭看我一眼,笑一下。這娃不像諾言,諾言很少笑,偶爾笑的話,是那種讓人覺得自己是小孩子的很寵溺的笑。
呃……怎麼無端端地想起諾言來了?
他睜大一雙桃花也似的眼:“你亂想什麼?”
“沒、沒有。”我搖搖頭。一定是昨晚上光顧著換藥沒睡好引起的錯覺!
雷深:“你知道昨天我出去是為了什麼嗎?張諾言昨天約我見面了。”
我驚愕抬頭,手中夾的一片鵝肉輕巧地掉在盤裡。
雷深的眼珠黑得像夜裡的海,看不清摸不透:“他說,只要我把雷氏20%的股權給他,他就不追究我搶了你的事。”
怎麼說呢?
是個人在我這種環境聽到這個都應該不會覺得驚訝。我十四歲喪雙親,之後帶著九歲的小乾討生活,撿垃圾端盤子什麼都幹過,就差去賣身。我還熬得住,小乾不行,身子太弱,長期營養不良後身體長得極瘦小,是個人都敢欺負他。我們就在被人打、罵、趕中過了半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後來被逼到絕境,一咬牙,幹起了不正當行業。那才開始有肉吃有酒喝有地方睡覺。那也開始騙人錢騙人身體打人殺人。我活到這歲數,打過的人如過江之鋰,騙過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殺過的人每個人吐口唾沫都把我淹死。
所以我聽到這句話,倒沒什麼驚訝,只覺得理所當然。只是有一點心涼,像是胸口開了個洞,冷風呼呼地灌了進去,止不住的渾身瑟縮了一下。
我:“喔,你答應了嗎?”
他:“你希望我答應嗎?”
我把那一塊掉在盤子裡的鵝肉夾起來吃掉,一口一口咬在韌嫩的肌肉組織上,鮮辣從舌齒間瀰漫開來,這才感到心裡有點鈍疼,像有人拿著磨石在裡面搓。眼前又有點發黑,連忙揉了揉眉間:“你也是雷氏的掌權人了,這些事自己判斷吧。”
“我是不會答應的。”他舀了舀青瓷碗裡的粥,把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