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該說破什麼了,難道選擇逃避自己心中的感覺,一直忍著,忍到放棄,忍到忘記。
“你在在乎什麼,你說!”
我在在乎什麼?辰珂也在心裡這樣問自己,本來什麼都不該在乎,可是,沉甸甸,心中的那份沉甸甸是為了什麼?他明明都能解答這些,可是偏要裝作都不知道。騙人難,騙自己卻更難。
“我……”
找到還在原處坐著的鐘湛,他歪著頭,輕輕搖晃杯中殘餘一點的透明的液體,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們回去吧。”辰珂站在他的身後。
“你回去吧,我再坐會兒。”鍾湛閉了閉眼,輕聲回答。
辰珂在他身邊坐下:“那我陪你。”
“不用,沒事兒。”
辰珂伸手,把鍾湛的手握在手心裡:“你放心,沒有什麼事,今天晚上,什麼事都沒有。”
鍾湛抬頭,看著辰珂。
辰珂卻很快垂下眼睛,漸漸地,竟彎下腰把自己的整張臉都埋進鍾湛的手心裡,就這麼久久俯著身子,沒有動。
“鍾湛,我們好好過。”
夜,又深了好幾分,大街上的車流漸漸減少,為了節能,到了這個時候,每隔兩個街燈就要熄滅一盞,沈索在人行道上數著格子走著,前面的街燈一盞盞熄滅。
來來回回地走著。
這麼久了,酒吧裡剛剛的糾紛也像街燈一樣熄滅了,沈索看著異常明亮的酒吧的燈牌,拖著緩慢地步子走了進去。酒吧裡的人又少了許多,或許真的是快過年了,往常這個時候應該是最熱鬧的,全是一群人寂寞的狂歡,這是一首什麼歌的歌詞,沈索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想起來。
“你今天真牛B。”酒保笑著推上酒杯。
“屁的,我今天倒黴透了。”
“怎麼了?”
沈索把酒杯高高舉過頭頂,透過玻璃看折射出的絢爛的燈光,突然又笑出來,越笑聲音越乾澀。
“我今天,我以為,我問他……”他三個字,三個字地往外蹦。
酒保安靜地聽著。
“他說,呵呵,他說就這樣下去吧……”
“就這樣下去……”
“……去哪裡……”
沈索慢慢把酒杯放下,把頭枕在手臂上,大理石的桌面上可以看見自己扭曲的面容,他閉上眼,溫熱的眼淚斜著流到手臂的衣服上,被吸收,然後不見。
騙誰呢?
難道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那麼那幾句簡短的對話又算什麼?自己還不如沈索勇敢,他不敢承認,雖然他愛對方。
他愛沈索,卻放不下鍾湛。
把鍾湛送回家後,一時覺得頭疼異常,於是雙手環在方向盤上,把頭抵在中央。
什麼時候,自己才能勇敢一次。
他幾乎要恨自己的懦弱了,其實自己需要的是一個選擇,但是任哪一個他都不想放棄,三年前的鐘湛和現在的沈索重疊在一起,像有人揪起他的衣領一樣,他透不過氣,卻掙扎不開。
他眼中一熱,心中竟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躁動。
手機響起的時候,沈索早已趴在吧檯上睡著了,手機不遺餘力地震動著,穿過桌面直達沈索的耳膜。
沈索“唔”一聲坐起來,也不看來電的是誰,就拿起來接了。
“喂?”
“出來,我在門口。”
沈索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你……”
“出來!”
沈索渾身一顫,左眼的眼淚快速地滑過,抓著手機就往門口跑,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辰珂就在門口站著,領帶胡亂地解開。
沈索跑到門口的時候放慢了腳步,看見辰珂的時候一步一步走下臺階,辰珂也不動,就站在臺階下。
終於走到面對面。
辰珂伸出手,撫上沈索的臉,大拇指輕輕擦著。
再也不願掩飾了。
沈索拽過辰珂的領帶,一踮腳就吻上去,辰珂也緊緊摟住他的腰,另一隻手按住他的後腦勺,兩人跌跌撞撞地向一邊的牆跌去,辰珂把他狠狠地壓在牆上,伸手撩開對方的衣服去撫摸他光潔的後背。所有的忍耐在這時全部爆發出來,這個吻裡包含了太多的□,似乎怎麼都不夠。
“……沈……沈索……我們回家……”辰珂在親吻的間隙間斷斷續續地說著。
眼淚止不住似的,沈索抽噎著,什麼也說不出,只能胡亂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