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範,丁遙和秦遠都來扶他。何慕華看到棺木邊的軟墊,走過去跪下。他的動作不太自然,秦遠想上去說些什麼被丁遙攔住。丁遙對他搖頭,秦遠也只好回到前排坐下。
靈堂裡原先坐著的人似乎都是在等何慕華出現似的,看到他來了,陸陸續續離開。臨走前都來和何慕華打招呼,何慕華認識他們,他也不嫌麻煩,有人來他就站起來鞠躬,接著又跪下。
每個人的臉他都記得,有的是他父親那一輩,早就退出江湖的人,有的是洪福安的人,有仇的沒仇的都來了。他還看到了許美玲,兩人打了個照面都低下頭避開了對方的眼神。
之後也沒有什麼人來弔唁,靈堂裡一時冷清,許正跑去外面抽菸,屋裡只剩下丁遙,秦遠同何慕華。何慕華這時才抓著膝蓋,低頭落下兩滴眼淚。
他想到他媽聽說他當上話事人後扇他的那一巴掌,之前他一直瞞著她,瞞得非常好,可那次真得再瞞不住。他媽聲淚俱下地罵他鬼迷心竅。何慕華覺得這句罵得實在太對了,他就是被鬼迷了心智,踏上一條不歸路。他不後悔,從不後悔。晚上他留下來守靈,秦遠給他送來飯菜,他沒什麼胃口,吃了點就飽了,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丁遙被許正叫走了,說是有什麼要緊的事一定要他去辦。
“何少,我給你弄了張教師資格證,學校也給你找好了。”秦遠知道何慕華肯定不想再回洪福安,已經為他打點好一切。
“麻煩你了。”何慕華問起學校在哪裡,秦遠說:“靠近珍寶街,我記得何少有個房子在那兒,就自作主張找了離那裡近的,學校叫明德,新開的,想什麼時候去上班都行。”
秦遠又問:“許正和你說了嗎?”
“說什麼?”
“他明天就搬到何家……”秦遠瞄著何慕華,後頭兩個字沒說出口,何慕華就明白了,點了下頭,說:“我知道了。”
“許正整理出來的東西我都送到珍寶街去了,何少你還有什麼想要的,我給你去取。”
何慕華想不出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這個話題實在尷尬,秦遠想說些別的,便問何慕華要不要起來坐會兒,一直跪著腳得麻了。何慕華碰到柺杖,秦遠扶他一把,何慕華撐著柺杖卻還是站不起來,秦遠著急看他,架起他讓他坐下。他忙給一直給何慕華看病的沈醫生打電話,何慕華讓他別半夜打擾沈醫生休息,按掉電話說:“只是腳麻了,沒事。”
秦遠還是覺得不妥,硬是把沈醫生叫來了。沈醫生帶來了輪椅,執意要何慕華去診所做身體檢查。何慕華不肯,他說:“哪有守靈守到一半跑了的?”
沈醫生和秦遠都拗不過他,陪他到天亮後帶他去醫院。檢查也查不出什麼大問題,沈醫生讓他最近不要太過操勞,好好休息。何慕華嘴上答應,晚上還是跑去給他媽守夜,沈醫生只好到靈堂監督他,不讓他再跪坐在地上,何慕華坐在輪椅上又連續給他媽守了兩天夜。出殯那天他已經用不著輪椅了,只是左腿瘸得更厲害了,走路比以往要慢,秦遠原本想留下來送何慕華回去,何慕華推說他想再留會兒,獨自來到了墓園一角,遠遠看著他媽的墓碑。結果竟讓他看到許正走過來,他穿了件黑色風衣,帶著圍巾,頭髮一看就知道悉心打理過。許正在何慕華身邊的長凳上坐下,他問何慕華要不要抽菸。
何慕華點頭說好,許正給他點了根菸,遞給他,何慕華還問他:“你不抽?”
許正搖頭,說過會兒要去接美玲,不想弄得一身煙味。
“美玲……”何慕華頓了頓,伸出尾指撓了下眉心,“現在還好吧?”
“挺好,找了個男朋友,高階白領。”
“對她怎麼樣?”
“比我還好。”
“那就好。”何慕華把手藏進大衣的口袋裡,他看一眼許正,隨即移開視線,他說許正這身打扮看上去像電視里老派的黑幫大佬。許正扯著風衣,看裡頭的西服外套,說:“是嗎?那這樣和女朋友出去吃飯豈不是會嚇到她。”
“找女朋友了?”何慕華髮現他們現在竟然能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聊這些生活瑣事,像從前一樣,像很久很久之前的從前一樣。
“找了個,今晚和美玲還有她男朋友一起吃飯。”許正還給何慕華看手機裡女友的照片。並不算特別漂亮,長相頂多算是清純,有一雙長腿,身材極好。
“挺耐看的。”何慕華評價道。
“你怎麼回去?”
“過會兒自己叫車回去。”
許正要送何慕華一程,被何慕華婉拒:“不耽誤你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