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蕭鷂的提問,舒清揚微微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該怎麼回答,但他的沉默直接影響到了蕭鷂,沉默無形中加重了原本刻意抑制的殺氣,出於對危險本能的退避,蕭鷂鬆開了抓他的手,如果說以前舒清揚給他的感覺是敬畏的話,那現在則是怕了,眼神掠過他微微屈起的左手,猜想那隻手會不會隨時把槍拔出對準自己。
還好舒清揚很快發覺自己的失態,神色稍緩,沒做任何解釋,而是說:「這裡可能還有危險,你先回家,我派人保護你。」
「那你去哪裡?」
見舒清揚交代完匆匆走出去,蕭鷂愣了一下,急忙跟上,追著舒清揚跑到電梯前,他很懼怕這個人,但要在第一時間知道舒清風的情況,只能跟著他。
舒清揚看看蕭鷂,似乎奇怪他的詢問,不過還是給了回答:「救人。」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舒清揚說完,似乎也覺得自己說得有點冷漠了,緩和了一下語氣,說:「會很危險,到時我沒精力保護你,我會帶清風回來,這一點我向你保證。」
電梯到了,門開啟,舒清揚走進去,蕭鷂也隨之跟進,顯然沒把他的提示聽進去,看到蕭鷂的行動,舒清揚放在按鍵的手稍微一停,但馬上就按了下去。
電梯開始往下走,空間寂靜,讓舒清揚身上的冷意更重,蕭鷂眼睛掃過他插在西裝褲口袋裡的左手,有點隨意的姿勢,但他知道那隻手裡握著槍,隨時等待發射,這種姿勢,就跟當年他在IPSC玩射擊時一樣,只是不同的是舒清揚隱藏得更深,他不知道舒清揚是不是討厭自己的不懂事,他只是普通人,跟警察一起去救人,恐怕幫不上忙,還會成為負擔——剛才舒清揚的話中就清楚表達了這個意思。
但讓他像沒事人一樣回家裡等,他也做不到,想了想,解釋說:「對不起,也許你覺得我這樣做很任性,但我希望早點知道清風的下落,在危險的時候,我不想讓他一個人面對,我懂些功夫,會盡量不給你添麻煩。」
「紙上談兵跟實戰差很遠。」
到了一樓,舒清揚快步走出去,雖然他沒給明確答覆,但口氣是否定了蕭鷂的提議,不過蕭鷂還是緊跟上去,一直跟著他來到一輛純黑benz前,舒清揚開啟車門,看了眼站在車對面的蕭鷂,似乎對他的固執感到詫異,卻沒生氣,反而笑了,說:「我跟死亡同行,坐我的車,要有面對一切的覺悟。」
舒清揚說話時嘴角翹起,像是對蕭鷂沒有自知之明的嘲笑,又像是警告,但他這樣說,也同樣等於接納,於是蕭鷂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看到他的舉動,舒清揚一直冷峻的眼神溫和下來,也坐上車,說:「繫好安全帶,我開車很快。」
蕭鷂繫上安全帶的同時,車就飛了出去,舒清揚沒誇張,他的車的確開得很快,不過對常年在海上工作的蕭鷂來說,這種速度不算什麼,見他反應平靜,舒清揚滿意的笑笑,弟弟選的人,能不能幫上忙倒是其次,但至少不是孬種。
舒清揚開著車,一直沒停下打電話,蕭鷂坐在旁邊,聽他不斷切換通話物件,話題圍繞著袁泰祥打轉,不過口氣很奇怪,有些只是普通的交代命令,有些則帶了恫嚇的意味,不像是刑警,倒更像叱吒風雲的黑幫老大,一出口就充滿了濃濃的江湖氣,霸戾狠辣,完全不給對方躊躇的餘地,兩者唯一的共通處是冷漠,很平靜的冷漠,帶著讓人不寒而慄照他吩咐去行事的語氣。
覺察到蕭鷂的不安,舒清揚把所有事情交代下去後,將耳機拔掉扔開,說:「清風會被綁架,是我的疏忽。」
「你想徹底扳倒袁泰祥?」蕭鷂的詢問帶著明顯的肯定。
以舒清揚的身分和手段,在證據充分的情況下,要控制袁泰祥很簡單,可是卻讓他逃了,舒清揚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除非他是故意的,剛才一路上蕭鷂一直在注意舒清揚下達的命令,差不多瞭解了他的意圖,袁泰祥逃離偷渡再被抓獲的話,罪名會加重不說,刑期也會延長,而且也不利於保釋,舒清揚故意這樣做,讓袁泰祥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袁泰祥算什麼?」舒清揚冷笑,坦然承認:「他背後的大樹才更有扳倒的價值。」
袁泰祥只是個小卒,更大的蛀蟲是跟袁泰祥有密切來往的政府官員,還有警方內部要員,舒清風幫他拿到了袁泰祥的犯罪證據,但只是其中一部分,那個人鬼得很,檔案是分開存放的,所以為了把漏網之魚一網打盡,他給了袁泰祥適當的活動空間。
從某種意義上講,警界跟黑道沒什麼不同,想往上爬,就要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