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再說。”阿凡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起來穿衣服了。
我知道通常阿凡決定的事就沒有更改的餘地,我雖不想那麼衝動跟著他一起去Z市,可是更加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冒冒然跑到Z市去。
“快點穿衣服,現在就去。非去不可。我要去問問他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他怎麼能這麼對媽媽!”阿凡的語氣已經幾近癲狂。
在一剎那,在我心裡只閃過一句話,阿凡需要我,我得陪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殺人
第九章
37
快速地穿好衣服,把一些我倆覺得需要帶的東西都放進書包裡,阿凡在前,我在後,我倆就這樣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從家裡偷溜了出來。
深秋的清晨,路邊的草木結滿了厚厚的霜,太陽還沒有出來,涼風徹骨,天光才微露。
我們兩個快步走在街上,早上的第一班公交車還沒有發出,只是往火車站的方向趕。
從安陽小區到火車站大約有5公里的路程。
阿凡的步伐很快,我只能勉強跟上,走了半個小時的樣子,已經不覺得冷了,身上都是汗水。
不知不覺,天色也亮多了,道路兩旁的樹木和房屋都顯出輪廓來,差不多六點了,第一班公交車從身邊呼嘯而過,阿凡終於停下步伐回頭看我,指指最近的公交車站,說,“我們去坐公交車吧。”
坐在公交車上,我和阿凡把褲子口袋和包裡的錢都拿出來數,一共有五百多塊,買去Z市的火車票應該不成問題。
不到七點的火車站,已經人山人海。
站在售票大廳,我想這是最後的勸阿凡留下的機會,我拉了拉阿凡的手,還未待我開口,阿凡已經對我說,“蕭然你別勸我,我一定要去,我不能讓他就這樣拋棄我媽媽。”
我只能嘆一口氣,我知道阿凡,從阿凡小時候開始,阿凡的爸爸就去了Z市闖蕩,阿凡是顏伯母一手帶大,阿凡能深深理解顏伯母的痛苦。
那時候買火車票不像現在這樣嚴格,無需身份證或者戶籍證明之類的東西。
“要兩張去Z市的票。最快的,立刻就走的。”
售票員從窗子後面抬了下頭,看了看我倆,“沒有坐票,只有站票。要不要?”
“要。”
“兩張半價票,一共263塊。”
阿凡把三張一百的,兩張伍拾的,和幾張十塊的錢從售票窗裡遞進去。
然後阿凡拿到了票,K1XX,14號車廂,無座,8點24分鐘開車。
離火車進站還有一段時間,我和阿凡去火車站旁邊買了茶葉蛋和幾個糖油粑粑。
然後過安檢,在候車室等車,跟著人潮上火車。
一直等上了火車,我才有了真實感,我竟然跟著阿凡就這樣離家出走了,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去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對於十二歲的孩子來說,實在是一場冒險。
那年頭,打工的,出差的,淘金的,去的最多的就是Z市。因此往Z市的火車上也擠滿人,人多得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好不容易擠上了車,只能勉強在過道上站著。
我和阿凡實實在在被擠成了沙丁魚罐頭裡的一隻小沙丁魚。
而且那輛K字開頭的火車是綠皮火車,開的慢,停的站多,而且沒有空調,只有一兩個小風扇在吱吱呀呀的晃動,絲毫起不到降溫的作用。
站了兩個多小時,我就有些站不住了,列車裡人太多太悶熱了。
“蕭然,你在這等我。”阿凡說完,就往人群中擠去。
過了一會兒,阿凡不知道從哪裡弄來幾張報紙和一個塑膠袋,“等下到站會有人下車,我就找個地方給你坐。”
在下一站有人下車的時候搶佔了一個地方,給我坐下來。
一夜沒睡,又趕了這麼久的路,我很快就靠著阿凡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我整個身子都躺在了阿凡的懷裡,而阿凡的毛衣和褲子上,都有被人踩過的髒髒的痕跡。
我對阿凡說,“你也靠著我睡一會兒吧,我睡夠了。”
“不。我不睡。你還要再睡一會兒嗎?”
我搖搖頭,我知道阿凡的心情還是不好,唯一安慰他的方法,只能是就這樣陪著他。
列車的廣播裡響起一首歌——張三的歌
我要帶你到處去飛翔
走遍世界各地去觀賞
沒有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