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些什麼?連孩子都帶不好。你看看你把他教成了什麼樣子。這麼小小年紀就殺人了。”
我聽到那個漂亮的男孩子一直在哭泣,好像那一天就是他生命的末日。
我看見阿凡爸爸的眼睛裡含著淚水,我從來沒見過那個堅強嚴厲的男人哭泣,那是第一次。
很多年以後,阿凡才和我說,“蕭然,我不是故意的。我從沒想過將她殺死。”
這成為了阿凡心中的一個結,一個原罪一樣的結。
39
我們從C市溜走的當天,顏伯母就發現我們失蹤了,可是24小時之內報警無效,顏伯母在C市找了一天,無果,直到第二天早上打電話報警,剛好和火車站的警察對接上,於是連忙坐飛機趕到Z市來。
阿凡爸爸忙著處理那女人的後事,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來看阿凡,當天晚上,顏伯母就把我和阿凡帶回C市去了。
因為阿凡才十二歲,而且這根本就是一場意外,法律上的責任倒是不用追究。只是,阿凡爸媽之間本來就懸於一線的感情,至此完全崩塌。
之後,就是阿凡爸媽的離婚,阿凡的爸爸甚至都沒有出現過,一切都是由律師代辦,一紙離婚書就此簽訂。
按離婚書上的協議,阿凡爸爸負責阿凡到十八歲的全部撫養費用,每年還給顏伯母一筆生活費。
從此,阿凡再也不肯見他爸爸,爸爸這個詞,從他的人生字典裡被徹底剔除出去了。
就算阿凡犯下這種的大錯,顏伯母也不曾怪過阿凡,甚至以後的那些年,阿凡做出種種荒唐事,顏伯母都始終包容他,愛護他。
在此之前,阿凡只是頑皮囂張,在此之後,阿凡變得偏執而決絕,敏感而激進。
那時候,我看著阿凡紅腫的左臉,我對阿凡說,我爸媽不要我,我還有你,就算你爸媽都不要你了,你也還有我。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兄弟朋友。
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誠心實意,我們曾相依為命,我們曾只有彼此。
40
阿凡再也不來上課了,也不去參加聲樂培訓。他要麼整天呆在家裡,要麼成天在外遊蕩。
而我不能像他這樣自我放逐,自我頹廢。我不像他那麼恨自己的爸媽,我更希望,能得到他們的認可,成為他們的驕傲。何況省級奧賽就要來臨,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陪著阿凡了。
省級奧數競賽就在這個週末的上午9點鐘。
趁著週六放假,我把習題本都帶回家,準備把題目再過一遍。
雖然阿凡不來上課,也不來宿舍,但我還是住在顏伯母家裡。
做了一天的題目,把奧賽的思路都理順了,外面漫天繁星,真想出去走走。
我從房間裡出來,剛走到客廳,就看到陽臺上有一個小紅點一閃一閃。
我走過去,原來是阿凡在吸菸。
這些日子忙著奧賽的事情,都不知道阿凡這段時間具體在做什麼,或許是抽菸喝酒,或許是打架鬥毆。我忽然覺得對不起阿凡,作為這麼多年的朋友,這種時候卻沒有陪著他,但每個人的人生,絕大部分應該自己把握才是。
我走過去,說道,“給我一支菸,我也抽抽看。”
阿凡抬頭看我一眼,眼睛仍舊亮晶晶的,他從盒子裡抽出一支菸來,遞給我,“你小心一點,剛開始抽很嗆人的。”
我從他那裡點了火,然後學著阿凡的樣子吸了一口煙,還沒到肺部,就被嗆回來了,忙不迭咳嗽起來。
阿凡忍不住笑我,一邊幫我拍背。
好不容易才緩過來,我問阿發,“你這十多天去哪裡了?”
阿凡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我也順著他的目光去看,卻見上面佈滿細細密密的傷痕,“從前都是他養我,我現在想試試自己能不能賺錢養活自己。”
“你出去打工賺錢了?”
“嗯。”
“阿凡,不要著急,以後你一定會過得比他好。顏伯母也是。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我們就這樣絮絮叨叨聊了大半晚。
週日上午一早出門,到學校門口集合,統一坐校車去考點。
因為前一天晚上和阿凡聊天到太晚,今天起床也跟著晚了,都沒有時間吃早餐,只吃了半塊巧克力。
兩個半小時的考試,差點支撐不住。
所幸這些題目對我來說都不難。
考試完,一上午沒吃東西,剛從座位上站起來,頭就暈乎乎的。趕忙扶著桌子站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