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不用操心,怎麼勸我自有分寸。”輕描淡寫地駁回羅躍奇的勸說,聶守仁暗自沉思起來。
這時,聶聞達推門而入。
聶守仁不理他,只是瞥了一眼羅躍奇,然後閉上眼睛。只當父親還在生氣,聶聞達對羅躍奇無奈地聳聳肩,然後放下手裡的東西。
醫生也許是得了護士的通知,也緊跟著聶聞達到了病房。只見他小心地示意,要與聶聞達出去談談聶守仁的病情,羅躍奇跟在他的身後,想看醫生怎麼表演。
“我拿到詳細的體檢報告,發現你爸爸有腦血栓的跡象。”醫生很年輕,看起來是個老實人,說謊的時候不停搓著手掌。
“腦血栓?嚴重嗎?”聶聞達緊張地問。
“啊……不……那個……不是太嚴重,但不能受刺激,像昨天那種受刺激突然昏倒的狀況不能再發生了。很危險!”
羅躍奇有點想笑,醫生一字不漏地背下聶守仁交代的話,可是生硬得就像在背字典。不過,焦急的聶聞達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我知道了。那要住院嗎?打算怎麼治療?”聶聞達問。
“住院?不用!明天就能回去。治療的話……先、先用藥物控制就行。不過不能受刺激,要靜養、靜養!”
聶聞達道過謝,便回到了病房。看著躺在床上的父親,一臉凝重。
拍拍聶聞達的肩膀,羅躍奇小聲安慰道:“別擔心,沒事的。”
將手插在褲兜裡,聶聞達挺了挺腰桿,深吸了一口氣。
第十四章
兩天後,聶守仁出院了,聶聞達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一刻也不敢怠慢。可是,從到醫院開始,聶守仁沒有開口跟兒子說過一句話,他只是面無表情,把兒子當成透明人。
以前父子倆有矛盾的時候,也試過這般冷戰,但這次聶聞達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感,說不出原因,就像空氣裡有什麼東西,正在試圖碾碎他。
“這是今天的藥。”吃過飯後,聶聞達照例將藥片送到父親床前。
聶守仁瞥了一下那些花花綠綠的小藥丸,沒有動作。
不知道父親在想些什麼,聶聞達小心翼翼地說:“雖然你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但是需要按時服藥控制病情,不然會有麻煩。”
“治好了又怎麼樣?下次你再帶個男人回家,我還不是一樣被你氣到死!”
被堵到無話可說,聶聞達站在原地,有種進退不得的尷尬。
“我們可不可以不要說這個?”
“那說什麼?說你媽媽其實是站在你那邊的?這樣正好,我早點斷氣就可以早點下去問她,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她要瞞著我!”聶守仁的神色還算平靜,可是呼吸已經明顯短促起來。
“是我求她這麼做的,因為我知道你會是今天這種反應,我希望媽媽幫我保守秘密,直到時機成熟再告訴你。”聶聞達一直覺得很遺憾,沒能在母親活著的時候向父親坦白,弄得今天父親要受雙重打擊。
“永遠都不可能有適當的時機!”捂住胸口,聶守仁開始大喘氣。
“爸!”聶聞達一驚,連忙衝上前去,撫著父親的後背,為他順氣。“你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你走!我不是你爸爸,你根本沒把我當爸爸!去看你的小男朋友,別管我這個老傢伙了。做這些丟人現眼的事情,還拿你媽媽來當擋箭牌,你分明是存心氣我下去見她!”推開兒子的雙手,聶守仁越來越激動,臉色漲紅。
用力扶住父親的雙肩,聶聞達努力剋制情緒,卻還是忍不住吼了起來:“我是你兒子,你沒好起來我就不會走。如果你要下去見媽媽,我就陪你一起去。行不行?”
爆發之後是長久的沉寂。
聶守仁的呼吸漸漸平復下來。他要讓兒子留在家中,這是第一步,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他閉上眼不再去看兒子稜角分明的臉孔,以免讓精明的他看出蛛絲馬跡。
聶聞達鬆了一口氣,放開父親,重新拿起藥片,說:“把藥吃了,一會兒我就去把公寓的東西搬回家。”
知道父親的潛臺詞就是要讓他回家,讓他生活在他的視線之內,聶聞達不得不妥協。這個是他的父親,他還不想當個氣死父親的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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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釗想起要吃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他從冰箱裡拿出兩個雞蛋,胡亂炒了一盤飯當晚餐。正吃著,已經一個星期沒回來的聶聞達就出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