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請個人吧,這樣下去你非得垮掉不可。”
費力的眯起眼睛,張媽仔細端詳著就站在她面前的蔚以然。她的視力嚴重衰退,伸手之間的距離都是霧濛濛的一片。
“小然,你今天來這麼早啊!”張媽捶著腰,費力的抱起腿上的大寶,“寶貝到時間去陪爸爸說話了,奶奶帶你過去啊。”
抱過一旁的二寶,跟著往裡邊走,蔚以然不贊同的皺眉,“你這是何苦!”
“草根的血脈,我不放心交給別人,還是自己照顧安心些。”把孩子放在床上,張媽轉身準備茶水,“喝什麼?還是綠茶嗎?”
“張媽,不用忙了,我今天過來是有事要跟你說。”蔚以然把玩著二寶短小的手指,餘光掃過床上沈睡的寒愷修,“草根的車禍,本來想等到寒愷修醒了,由他親自去處理,現在看來……”
背駝得厲害,張媽必須藉助凳子才能拿到架子上的杯子,“少爺會醒過來,他不會放過傷害草根的人,我相信少爺。”
張媽的身子在凳子上晃得厲害,蔚以然捏了把汗,真怕她會忽然栽下來。
驀然間,蔚以然很想哭。
草根,你看到了嗎?有一個如此親待你的媽媽,是否覺得不枉此生?
泡了茶,張媽再洗了點水果,削下薄薄兩片給大寶二寶吮著玩,“小然,這幾個月來也辛苦你,難得你有心天天過來。”
“我只是……疼惜兩個孩子,他們還在懵懂無知的時候,就……草根也會難過,每天看看他們,起碼讓草根知道他的孩子還有我在照看著,他多少會安心點。”
曾經的愛恨都消彌了,即使愛還在,也只能放在心裡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沈澱發酵。
緣起緣滅,半點不由人,有些東西,存心裡珍藏就好。
“這都半年了,少爺……什麼時候才願睜開眼睛?面對事實,面對孩子……”
液晶螢幕上,大肚便便的草根在寒愷修懷裡開心大笑,那時的他們幸福而快樂,毫無保留的溢於言表。
蔚以然想,也許就是他們太幸福,老天爺才會給這份美滿定下一個苛刻的期限吧。
誰也無法揣測,到底要過多久,寒愷修才會醒;有人說十年八載,也有人說也許一輩子就這樣了。
宛穆林來過幾次,一次比一次衰老。最後一次來的時候,他還是由人摻扶著,哆嗦的唇想對寶寶說點什麼,卻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又是一個嚴冬臘月,大寶已經可以自己扶著東西站起來,張媽的眼睛已近失明。寒家的新聞早已經不是新聞,去年除夕的那場車禍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腦海,只有少數的人記憶猶新。
雪無止境的飄落,在路邊停留許久的小車終於發動,穿過雪色,消溶在白茫之中。
“渙少爺,你後悔嗎?”曾經那麼愛的人。
澄渙退去他一年前的頑痞之氣,合體的西裝襯得他更顯精銳,“都過去了,後悔又能改變什麼。不說了,與天成的合同今天必須要簽下來,時間不多了,趕緊開車。”
去年的雪夜,他同樣刻骨銘心。
擁有宛家的一切,眾星拱月的日子,高處不勝寒;半夜夢醒,空寂的房間他孤寂難眠。
以後哥哥會照顧小渙,哥哥保護你!
他莫名的想念,那個男人。
“哥哥……”想念你的資格,我都沒有!
(12鮮幣) (生子) 144 夢醒:物是人非
春暖花開的季節,風輕日暖,鳥啼蟲鳴,鬱鬱蔥蔥的草坪上空,五顏六色的風箏爭先恐後的攀高比快,孩童歡快的銀鈴聲跟著風箏一起遁入雲層。
陽臺上,兩個精緻如洋娃娃的可愛孩童,撅起小屁屁指著天空羨慕的狂流哈喇子。
拄著柺杖,張媽摸索著捱到孩子旁邊,灰濛濛的眼費力的睜大,“哎喲,我的寶貝們,看到什麼好東西這麼開心啊?跟奶奶說說……”
一模一樣的雙胞胎,看到張媽都開心的搖晃著小身體,歡笑著撲進她懷裡。
分不清楚誰是誰,張媽粗糙的手掌輕細的撫摸著孩子滑嫩的小臉,“這個是漂亮的二寶寶,又流這麼多口水呀,奶奶給寶寶換個漂亮的兜兜啊。”摸著柺杖準備起身,柔柔的一團塞進她的手裡,“張媽,我已經拿來了。”
拍拍那隻年輕有力的手,張媽笑了,“小然啊,你來啦,去看少爺了吧,他今天好很多了。”
“先來看孩子了,呆會再過去。”
蔚以然沒有什麼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