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可以後悔我真希望從來都沒有遇見過白敬修,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更希望自己從未出生在這個世界。沒有希望沒有歡樂的世界我生無可戀,但是現在我居然連死的勇氣都沒有,我怕割腕會疼,我怕跳樓死不掉會落個半身不遂,我怕吃安眠藥或者開煤氣死的不徹底要被拖去醫院灌腸活受罪。我更怕我一旦沒死成會變成白敬修專屬的充氣娃娃。我怕,好怕,好怕……
高考前學校要組織全校畢業旅行,算是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放鬆。地點是天涯海角的海南島。很多同學都尖叫著興奮著,強烈期待著這次三天兩夜的美麗旅行。而我卻呆呆的坐在窗邊,望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思緒縹緲。馬爾地夫、夏威夷這種地方我陪著不同的男人去過好多次,海南島倒真是沒有去過,很多人窮盡一生努力存錢都想圓自己那個有點不切實際的環遊世界的夢想。然而兜兜轉轉了一大圈,踏遍了世界各地的名勝古蹟,他們卻忘了自己的國土還不曾遊歷,自己的大好山河還不曾親眼看遍。就好像身在上海的當地人都不會熱衷於登上東方明珠和金貿大廈,真正活在北京卻不曾進過故宮頤和園攀過長城的也大有人在。那些景觀和古蹟是為外來的遊客而存在,不是為了那些真正因生活而奔忙的勞苦大眾而存在。
放學的校門口人來人往,被教科書折磨了一天的學子們紛紛魚貫而出。倦鳥都有歸巢的本能,可以想見他們回到家裡的時候父母早已擺滿了一桌熱氣騰騰的佳餚。肚子餓的時候哪怕是最普通的一碗白飯也會覺得勝過山珍海味,而我早已習慣了面對一間冷冷清清的房子獨自咀嚼著飯菜。孤獨並不可怕,起碼習慣了也就麻木了沒所謂了,最讓我坐立不安的就是和白敬修共進晚餐。明明一個人吃不了多少東西他就是喜歡讓阿姨燒出滿滿一長桌的菜色,吃不完的全部倒掉,他絲毫都不會覺得可惜和浪費。曾經我小聲的問他為什麼不簡簡單單的弄幾個小菜,他立刻就嗤之以鼻說從小到大的習慣而已。果然,世家子弟和我這種孤兒院裡長大的窮孩子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當我還在為了一個乾癟的麵包和其他孩子打破頭的時候他早就對著高階法國麵包反胃了吧。差距永遠都存在於這個世界,如果沒有貧富沒有貴賤或許上帝就會覺得無趣和乏味,於是世界便有了黑白有了男女有了正反有了貧富有了永遠也無法撫平的裂縫。
其實我寧願縮在自己那間簡陋的小公寓裡,我寧願吃著自己做的簡單的小菜,白家的房子再華麗也像座冰冷的囚籠,白家的菜餚再美味吃在嘴裡也如同咀蠟。白敬修在旁人眼裡再優秀對我而言也是一個唯恐避之不及的惡魔。
“依夏。”
低沉的男聲傳入耳鼓,我止住了腳步,不用回頭我也知道聲音的主人是他,白修遠。那一晚的纏綿,我早已將他溫柔的聲音牢牢的刻印在了腦海深處。我早已將他俊美憂鬱的面容放進了心底的最深處。剎那間我在回頭與不回頭之間掙扎。我答應過美惜姐我答應過白敬修,我更向自己許下承諾,我會放開他,我會忘記他,我不會再去想他再去愛他。我怕我一回頭就會後悔。
“依夏。”
我永遠都抵不過他的誘惑,終於還是回過頭,他笑了,憔悴的容顏裡有一絲欣慰和喜悅。他一定過得很不好,他一定很痛苦。是我害了他,如果那一晚我沒有撿到他沒有誘惑他,沒有去牽他的手,或許他就不會踏出這不該踏出的一步,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把天使拉下了地獄,是我玷汙了他純白的翅膀,如果可能我企求上蒼原諒他的過失,讓他重新回到高高在上的天堂吧,回到他本該屬於的地方去。
“……你怎麼會來這裡?”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冷淡。胸口那顆鼓動的心臟早就背叛了我的理智,看見他充滿苦澀的眼神的一剎那我就有了撲進他懷抱的衝動,我想緊緊的抱著他吻他告訴他我好想念他,我好捨不得他。
“我想你,所以來見你。”男人的唇角微微的抽動著。
我怔在原地,撇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夕陽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今天的他依舊穿著得體的西裝,每次看見他都是同樣的裝束,對我而言,充滿禁慾氣息的他才是真正的他。純白的襯衫領口被深藍色的領帶緊緊的繫著,在昏黃的燈光下,他那會用修長的手指輕輕解開它,接著開啟襯衫的第一顆紐扣,白皙的鎖骨就會立刻裸露出來,修長的脖子滑動著誘人的喉結,如果輕輕的舔舐它男人便會發出低低的呻吟。包裹在那套西服下的身體有多熾熱多溫柔我想我可能比美惜更加了解吧。他就是那種穿著衣服的時候會看起來消瘦,但是脫去衣服會裸露出精悍完美身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