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麼報酬?
少年想想,五十兩銀。
冷天峰有些不信,只要五十兩銀?
不錯。
那好,若你治不好呢?
好說,我親自卸了自個兒兩條腿孝敬你。
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
還未請教小兄弟怎麼稱呼。
花叢過。
於是兩個月,六根針,十帖藥,標本盡除。
兩人算是有了淵源,冷天峰視他如恩人,之後一別十幾年,花爺一直沒機會告訴他,不用太過感謝,當初他想在長安開醫館,還差五十銀,所以才會在他離谷時攔他。
怎麼說也是個將軍,五十兩銀肯定付得起。
當然現在花爺也不準備說了,因為剛打聽努哈兒在哪個營的時候他才知道天下就有這麼巧的事,努哈兒就在冷天峰麾下。
花大夫,你怎麼會到這來?
花爺不答,瞧了眼那群百姓裡激昂的大夫,問,這怎麼回事?
冷天峰把情況一說,花爺想想,道,他們要想留下就留吧,順民意,激士氣,何樂而不為。
冷天峰還是直皺眉,可是這地方實在。。。。。。
我知道,危險,可他們未必不知道此地危險,他們不也是剛死裡逃生出來嗎。
冷天峰聞言,沈吟片刻,最終把頭一點,留下幾名大夫,其餘的百姓一路好生護送。
花爺又道,我也是聽說前方戰事緊急,軍醫人手不夠,所以來瞧瞧。
花大夫能留下幫忙那是最好不過,現在傷員與日俱增,營中軍醫已經好幾夜沒休息了。
幫忙事小,我特意帶了兩箱藥來,在我的馬上,只是你們的人把我的馬扣了,可否先把藥箱還我?
冷天峰聞言大喜,忙道,快去將花大夫的馬牽來!
是!
烽火之地無情而艱辛,融天嶺就像一個熔爐,數以萬計的將士倒在了這塊地方,屍身流出來的血幾乎匯成了條河,染紅了整片天。
花爺以前也常問努哈兒,隻身一人從白龍跑到中原,再從他的醫館奔向洛陽,接著開始去往各種各樣的戰場,苦不苦。
有一回努哈兒說了實話,他說常年跋山涉水,真的很苦,但是他喜歡中原,他願意跟軍隊裡的人一起保護這個地方,就像保護他的家鄉一樣。
花爺噢一聲,他就不樂意,問師父你都不問我喜歡中原什麼地方嗎?
那你喜歡中原什麼地方?
中原的師父!
花爺忍不住就笑,這傻小子。
花大夫,想起什麼高興的事了嗎?
花爺回過神,搖了搖頭,沒什麼。
受傷的小兵咧開嘴一笑,竟和努哈兒有些相像,花大夫,你醫術真好,每次讓你換藥都不疼。
花爺往他手臂上纏紗布,瞥見他的手心,冷不丁就問,你是輕騎弓兵吧。
誒?你怎麼知道?
看到你的手了。
小兵不可思議地看了眼自己的掌心,我手上沒寫字啊。
花爺笑了笑,繭子,你手上的繭子和我徒弟的一模一樣。
咦輕騎兵裡還有花大夫的徒弟啊?叫什麼?說不定我還認識呢。
努哈兒。
努哈兒?
怎麼?認識?
不認識。
。。。。。。
但是耳熟。
耳熟?
小兵仔細想了想,忽然一拍腦門,想起來了!半個月前將軍派了一支輕騎弓兵支援曹將軍,隊長就叫什麼哈兒。
努哈兒。
對對,努哈兒,聽說他是冷將軍的得意悍將,箭無虛發,可厲害了。
花爺聽了,尋思難怪他在營中呆這麼些天都沒見過努哈兒,原來是當支援去了。
他的小哈真的長成大哈了。
可他怎麼就這麼惆悵呢。
立春的天氣依舊不比嚴冬好上多少,花爺縮在帳篷裡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深夜的露水從帳篷底滲上來,被褥總是潮溼的,蓋在身上依舊直打哆嗦。
花爺索性點了燈,豆大的燭火在燈臺裡折射出來,小帳篷裡頓時就給照亮了。
花爺靠著燈,似乎有點暖和。
軍醫軍醫!有人生病了!快幫他看看!
冷不丁有人把簾子掀了起來,險些把燈給滅了,一連串的急語嚷得花爺腦袋嗡一下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