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寧靜而美好。
嵐止怔怔看了許久才輕輕走近,彎腰試圖將那有點下滑的薄毛毯拉好,手剛捏住毛毯邊沿,躺椅上的人突然睜開眼,視線筆直落進他眼裡。
嵐止差點抖掉手中的毛毯,驚魂未定地一拍胸口,“公子,差點被您嚇死。”
畫堯似笑非笑睨他一眼,“你心虛。”
嵐止摸了下耳朵,不解,“我幹嘛心虛?”
畫堯笑了,笑得像只狐狸,“你有,你一說謊就摸耳朵,為何心虛,做什麼虧心事了,快快從實招來,不然家法伺候。”
嵐止面色微微紅了起來,“沒做什麼虧心事,就是看今天公子特別好看,就……”
“就想偷親我對不對?”畫堯眯起眼。
嵐止一下跳起來,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怎麼敢對公子有非分之想,公子莫要誤會。”
畫堯見他嚇得臉色都變了,不由好笑,“別激動,我開玩笑的。”
嵐止抬手抹汗,“公子,這玩笑開不得。”特別是在宮主面前,指不定宮主正巧心情不爽,直接就拿他開刀,他可沒忘記當初流簾替他擋下的那三掌,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衡雪拿尾巴掃畫堯的臉,“主人,您太自戀了。”
畫堯正陪著笑臉,一聽小畜生這樣說他,立時板起臉,揪下它扔給嵐止,“把這畜生帶膳房去,晚上吃炸貂肉。”
“哇嗚──”衡雪飛快從嵐止懷裡跳出來,抱住畫堯的腿,“主人,您不能吃炸的東西。”
“這樣啊,唔──那就不吃了。”畫堯手夠不著,示意它上來一些,衡雪松開小腿,往上爬了一段,改抱大腿,“主人。”
畫堯摸摸它漂亮柔軟的毛髮,“聽說貂皮製成的裘衣毛絨豐厚,色澤光潤,冬天穿起來既保暖又好看,怎麼稱讚來著,對了,風吹皮毛毛更暖,雪落皮毛雪自消,雨落皮毛毛不溼,嗯!不錯,遮風擋雨防雪,簡直絕了。”語罷,再次將它扔給嵐止,“拖下去,扒皮。”
嵐止拎起裝死的小畜生,由衷讚歎,“這夏天還沒過呢就開始準備冬天的裘衣了,公子真是想得長遠。”
畫堯緩緩站起身,揉了揉酸澀的後腰,“那是。”
小畜生復活了,在半空中揮舞著爪子,“主人,我錯了,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畫堯走過去,用手指彈它的爪子,“哪錯了?”
衡雪伸出前爪讓主人捏著玩,お/萫“我不該說您自戀,您一點都不自戀。”
“嗯。”畫堯將小畜生抓回來,抬腳往外走去,手中捏著軟乎乎的肉墊子,“這玩意兒還真好玩,以前怎麼沒發現。”
嵐止看著畫堯離去的背影,搖頭,“看來公子真是悶壞了。”
自上次的中毒事件過後,宮主下了死令,公子只能在三個地方走動,寢殿,畫苑,餘生殿,且必須有人寸步不離跟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投毒之人沒抓到,保不準什麼時候又下手,雖然那時宮主即刻下了封鎖令,任何人不得出宮,可一一排查之後仍是一無所獲。偏生公子還就喜歡那觀荷亭,說什麼景緻好又涼爽可餵魚,為了這事還和宮主鬧彆扭呢,到現在都沒說上話。
嵐止微微鎖眉,宮主的擔心不無道理,國師大人醒來後有提到送糕點的是兩名身穿粉紫紗裙的侍女,毫無疑問的,下毒之人便是那兩名女子。人家連衣服都懶得換,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啊,不受阻攔來去自由,如鬼魅一般,當真是不得不防。
國師大人就算了,第一次到修羅宮不知宮裡的服飾規矩,沒看出破綻也是情有可原。可公子不一樣,他都住了快一年了啊,竟然還不知道宮裡的侍女絕無可能穿水綠以外的衣服,這……這已經不是遲鈍兩字就能說得過去的,這是常識啊常識。
該找個時間替公子惡補一下宮裡的“常識”,這樣想著,嵐止抬起眼來,才發現不知不覺已跟著公子走到餘生殿前了。嵐止一愣,立時又笑開,公子終於主動來找宮主了,這是好事啊。
正殿裡沒人。
畫堯尋思著,緩緩朝右側偏殿走去。
一手輕輕撫摸衡雪的毛髮,心想,他在做什麼呢?
累了在休息?和左護法談事情?還是和右護法?從未看到過左右護法一同在場,他們兩人莫非是有過節,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一路上,畫堯想了無數個見到樞冥的場景,唯獨沒有眼前這一個……
啊!宮主終於忍不住了!
要抓姦在床還是抓姦在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