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人在掃視,他們也像沒注意到一樣。
看著那又一次遞到自己前面的湯匙,本能的想要張嘴,又像似想起什麼一般,停下動作,道:“怎麼一直餵我,這不是你的宵夜麼?”
見他終於注意到了這一點,那人狡黠一笑,強硬的將最後的一口也倒進他的嘴裡,眨眨眼睛,“我的不就是你的,況且我不想喝了,由你喝下去也是一樣的。”
如此態度令胤祥苦笑不得,伸手將人擁進懷裡。
門外的人走了,他們迅速分開。
那人小心將自己扶至床邊,手腳麻利的撕開自己肩上的衣服,彷彿完全不知他的丈夫正在一旁看著,置於床上的手緊握,有些尷尬的別開目光。
見狀胤祥轉過身,留下一句“我去讓小二燒點熱水。”便退了出去。
“有些痛,你忍著點。”還是一樣淡淡的語氣,和剛才耍賴的人完全是兩種氣質。
上好的傷藥,灑在肌膚上很痛,咬唇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這是她最後的驕傲。
當天夜裡趁著二人不注意,便悄悄離去了。
再次見到她時,一切都不同了。
雍正八年,他因操勞過度,去了。
出殯的時候,她並沒到場,因著她特殊的身份,況且他與她本就不熟悉,僅有幾面之緣而已。
有日陪同總鏢頭一起前去京師,心情煩悶的她上馬至郊外四處閒逛。
不知過了多久,反應過來時,人竟到他的墳陵附近,也罷人都來了便去瞧瞧,如此說服著自己。
長嘆一聲,抬起頭時,卻看見不遠處的素衣女子。
她還是同初見般一樣氣質過於纖細柔弱,不知她是何時來的,也沒有興趣知道,自己對於這種溫室裡的女子本就沒有多少好感。
許久,那個人便轉身離開了,她沒有看到自己,當看到那清麗面容之上的那雙幽深的眸子之時,自己卻震驚到了,不同於身體的纖細,那雙幽深的眼眸中,有著的是旁人難以擊碎的堅強。
是了,能配上他的女子,能得到他的女子,怎麼可能只是溫室中的花朵。
驀然想起那年的夜裡,那女子麻利的動作,還有那句淡淡的“忍著點。”
到一旁的大石上坐下,任憑山風吹著漆黑的長髮,淚流滿面。
你一個人在那個世界裡很孤獨……
此後很多年過去了,她還是記得,記得自己與他相遇的那個夜晚,以及同她相見的那個傍晚。
也許,她的這一生就是為了遇見他,認識她,見證他們,看著他們活著,死去,然後用這輩子餘下的時間來紀念。
番外之胤禛
夜,涼如水。
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直奔而來。
“萬歲爺,有訊息了。”人尚未站定,便急促道。
“剛收到飛鴿傳書,稱八阿……”月色下,明黃色的聲音靜靜站立著,他的髮鬢之上,竟早早的染了好些的白髮,生生的頓住,又道:“他這些年來一直在終南山下的一間私塾裡當教書先生。”
教書先生麼?確實很適合他。
“萬歲爺,要不要派人去,去……接他回來。”看著那一貫挺拔的背影聽到這訊息後,竟是帶了幾分不確定,小數子忍不住問道。
眉頭一皺,冷聲道:“退下。”
“喳。”心下唏噓。
從小皇阿瑪就教導,要以天下為重,那何為輕呢?
直到失去他的那一瞬間,他才明白,何為錐心之痛。
派了大量的人外出尋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不相信,不相信有人可以憑空消失。
可一直了無音訊。
雍正五年,失去他的第一年,他覺得就算沒他在身旁也無所謂,沒有誰離了誰會活不下去。
雍正六年,失去他的第二年,他覺得自己能忘記他。
雍正七年,自己的屋子還同當年他離去時一模一樣,有的時候常常會想,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雍正八年,十三弟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雍正九年,依然不斷的派人出去尋找,恨不得掘地三尺。
雍正十年,開始習慣了沒有他在身旁的日子。
……
雍正十三年,分開太久了,久到快要忘記了他的樣貌。
房內,燭光濛濛。
往昔的回憶如潮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