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深處的自己一般,以為已經忘記的過往竟這樣被生生的挖了出來。
是誰將自己從那個深淵中帶出來的……
是他吧。
四哥。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不在,可我卻還活著。”
“啪”的一聲。
羨情嚇了一跳,他從沒見過胤禩這個樣子。
是的,胤禩他很生氣,很憤怒,但面上沒有任何失態。
“一個人的存在是命運的安排,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既知道是事實,就應該坦然的接受,她為了你而死,而且這樣浪費她的心意,既然你不想活著,何不自行了結,何苦在這自怨自艾。”胤禩甩開他,向來路而去,沒走出幾步,停下,道:“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又何必糾結於此呢?”
是啊何必糾結於此。
第七十七章
康熙四十七年,秋,康熙又一次擺駕塞外。
這次塞外之行從未有過的熱鬧,除大阿哥在京管理日常事務之外,其餘皇子全部跟隨,年僅八歲的十八皇子胤階也伴駕同往。
旅途中,胤階一直都呆在太子的馬車上,比起或一本正經或喜歡變相欺負人的哥哥們,他還是比較喜歡面前這個又漂亮又溫柔的人。
胤礽微略惱怒的看著面前笑的不知天南地北的二人,尤其是那個小的,平時總是呆在自己的馬車裡,還敢和自己搶人。
不過看在他能讓自己寶貝笑的如此開懷的份上,不和他計較。
如意這次是以胤礽貼身太監的身份跟來的,他本不願,但熬不過胤礽的倔脾氣,所以只好乖乖跟來。
太子和其他兄弟們平日裡素來甚少來往,這次能同胤階如此親密,康熙看在眼裡,也極是欣慰。
到目的地後,眾人如脫韁的野馬一般,肆意奔走了一天,停下時,日頭已漸漸西下,康熙先前吩咐今日眾人不必到大帳請安,遂其中有些人都三三兩兩結伴回帳。
“八哥。”胤禟策馬到旁,“回去吧。”
“你和十弟先回去吧,我再走走。”講完也不等胤禟回應,就拍馬向著夕陽的方向緩緩而去。
最近不知怎得,他突然開始懷念那些久遠的事,遠的就連另一當事人都快遺忘的舊事。
“八……”胤礻我剛想叫喚,卻被胤禟搖頭阻止。
隨即瞭然,他需要靜一靜吧,二人向著相反的方向回帳。
這樣一幕,都落在不遠處的尚未離去的胤禛眼中。
每次在他面前如果自己不極力剋制情緒,總會失控,就如這次,等他反應過來只是,自己不知何時已悄悄跟在他身後走出一大段的距離。
有時他們就像兩隻刺蝟,靠得太近,會痛;離得太遠,又會冷。
不知過了多久,日頭已到了山頂了,回頭本在身後的大營也已消失,可前面的人,仍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們之間總是在錯過,一再的錯過,他忽然有預感,如實再次錯過,今生今世再無一起的機會。
這,不是他要的。
所以他拉住了他。
在馬上拉住了同樣在馬背上的他。
胤禩回頭,怔怔的看了他好一陣子,轉頭望著面前茫茫一片,略帶漠然的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話雖是問句,講話的語氣卻完全不指望對方會回答。
過了良久,他才聽見身側的人道:“因為我有守護的東西在這裡。”
被對方握住的手沒有被放開,反而更加用力的被置於掌中。
不知為何,胤禩也緩緩的收攏自己的手指。
可能是因為生命實在太過短暫,他再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猜測這是真心,還是無意的。
也可能是前陣子看到的那一幕,太過震撼,使得本就多情的他,無所適從。
二人都沒有在說話,只是手握著手看著夕陽西下。
塞外的天氣總是這樣的變幻無窮,前一刻還是晴朗無雲,轉瞬就毫無預兆的雷電轟鳴,豆大的雨點不要命般的砸了下來。
等二人找到避雨的小屋時,都已淋成了落湯雞。
想來這小小的屋子,是牧民們打獵或畜牧時住的,屋內雖然簡陋,但一應俱全,胤禛以最快的速度生好火抬頭,發現那人一直沒有響應,只是坐在一旁定定的看著自己。
全身溼透,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驚豔,沾了水的青衫,這可看去是的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脫俗的味道。
“小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