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傷呢。嶽兄啊,看在我現在身體虛弱的份兒上就不要和我計較這一點點小小的疏忽了吧。”
嶽清峰差點沒有被一口氣噎住,忘記?!他竟說得出來!那血似不要錢般流個不停,傷口經衣服的磨擦豈有不痛之理,他竟能忘記,這理由找得也太過差勁了點!
當下他的臉立刻沉了下去,小心地將凌寒曦的身子移至枕上,自己卻站起身,冷道:“既然殿下如此推委,末將也無話可說,末將還是先告退了!”話一出口,他自己倒先被這話中的怨氣驚了一驚,他一向冷靜,如今怎會一牽扯到凌寒曦的事動了那無名之火呢?只因他受傷暈倒,自己便不問情由,胡亂責問下人;只因他不肯與自己說及實話,自己便似被極親近的人背叛了一般,心火大漲;怎麼會呢?自己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嶽兄!”凌寒曦猛得掙起身,卻立刻眼前一黑,人又直直到向床下摔去。嶽清峰嚇了一跳,急忙將他接入臂中,急忙察視他的傷處,卻還好沒有裂開,這才鬆了口氣,忍不住又想發起火來。
凌寒曦伏在他的身上稍稍平緩了一下呼吸,仰頭笑道:“嶽兄怎麼那麼容易生氣呢?何不等小弟解釋清楚再論罪?”他的笑容又是可憐又是可愛,倒讓嶽清峰一腔的火氣發也發不出來,嘆口氣,重新將他扶於枕上,拉好了錦被,自己便坐在床側。心中倒是又好氣又好笑,自己何曾如此細心周到地侍候過他人,現在竟被這毛頭小子吃得死死的,毫無反擊之能,若被雍國那些敗將們看到,不知要笑成什麼樣子了。
“嶽兄怕是以為小弟是故意推委,不肯將受傷之事據實相告了,但小弟的的確確是忘記了,”見嶽清峰嘴角撇了撇,擺明了不信的表情,嘆口氣,故意地做出委屈的表情說道:“在嶽兄看來,小弟難道是那種信口開河,言而無信,始亂終棄之輩嗎……呃,最後一個詞請忽略掉,呵呵!”說得太順口的結果就是讓嶽清峰更加懷疑他當初到底用這種手段騙過多少花花草草啊,只是經這一段打混插科,他也實在做不出生氣的表情,只好無奈地搖搖頭提醒道:“拜託說一下重點!”
凌寒曦斂起那玩世不恭的神情,略帶了些苦澀的笑了笑說道:“這傷原是剛剛在酒樓中,我自己接斷金璉拉出的傷口,只是後來情緒一時激動便忘記這檔事才會沒有處理傷口,倒並非故意任他出血。說出來嶽兄可能不信,小弟自出生起便不知‘痛’為何物,無論是多嚴重的傷口,若不及時處理被我忘記了的話,便是流血至死我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覺的。偏偏我的體質又與人不同,傷口極難癒合,為了這,我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被鎖在錦被鋪地的房間裡,不許外出一步,直到我能自己分辨出到何為危險,何為受傷之後,才從被禁閉的生活中逃脫出來。”
嶽清峰幾乎是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不知痛楚?天下居然有這種怪病嗎?呃,或者這種情況也不能算是病吧,畢竟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可是求也求不來的好事。
“很像是個怪物吧!”凌寒曦自嘲般向他笑道,唉,本來是不準備讓別人知道的,可是,自己居然會氣昏了頭,忘記剛剛拉斷金璉時帶出的血珠,才會弄出如此狼狽的情形被人看到,真是太失敗了!他暗暗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
“怎麼可以這樣說?!什麼怪物不怪物的,殿下你想得太多了!”嶽清峰有些不悅他對自己的貶低,隨即笑道:“我們這些爭戰沙場的人想有這樣的體質還不能呢,打仗時若遇到個不怕痛的傢伙,不知道會有多麼麻煩,如此想來,還好在交戰中遇到的不是……”他收住了聲音,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對著他大談自己怎麼打敗了雍國的兵馬似乎不太妥當吧……暈,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居然也會犯起這種低階的錯誤來?!
凌寒曦卻展眉一笑,好象已經將剛剛陰晦的情緒給拋開來了一般,說道:“還好沒有遇到我是嗎?嘻,這句話讓我五哥聽了只怕要跳得比天還高了,他可是不肯讓人小看的傢伙呢,整天的恨不能讓人把他當成救世主供著才算滿意!”
嶽清峰一時不知如何介面,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不把國仇家恨當成一回事的傢伙,是該說他天真呢還是該說他毫無出息呢?真是讓人氣也不是,笑也不是,遇到他只有無可奈何苦笑的份了。
“殿下,你還是休息一會吧,等大夫來了,請他留些補血養氣的方子好了。”見他略現了倦容,嶽清峰不想再讓他勞費心思說話,便勸道。
凌寒曦點點頭,合上眼沉沉的睡了,靜靜的睡顏如孩子般寧靜,卻不知道此時有個人的目光被他深深的牽引著,無法稍離。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