顱一照,齊老爺也回過神來,發覺自己適才對廖去疾有些失禮了,不就是一塊玉麼?若是送給一個庶人那簡直是折煞家風,可若是為了給廖家一個面子,一塊玉又算得了什麼呢?更何況,他已經把玉給拿回來了呢!
這麼想著,齊老爺就連最後的那三分難受也消去了,見廖去疾相邀,便道:“長公子先請。”
廖去疾淺笑:“您遠來是客,您先請。”
齊老爺在眾人矚目的目光下,心滿意足地頷了頷首,心道:“若是以一塊玉,能換來與廖家交好,倒也不賴。”於是便對廖去疾道:“那齊某恭敬不如從命!”
廖去疾恭送著齊老爺由眾多僕役服侍著上了馬車,一直望著車駕與儀仗起了行,這才轉身牽回自己的馬。只見適才還看熱鬧的小學子們這下已紛紛散去了……可遠處另一道目光卻望向了自己……
廖去疾勒住了轡頭,抬眼,不由得與站在議政堂門前的一棵大槐樹下的古驁,目光一瞬間對上。
古驁一怔,立即抬步走上前來。廖去疾心下微微挑眉,便站在原地等著古驁,只見古驁來到了他身前,面色陳懇地道:“……廖兄今日高義,古驁不敢忘懷。”
廖去疾聞言,胸有丘壑地微微一笑,他原本沒想到,能籠絡古驁的機會會這麼快到來,見古驁開口,廖去疾便也從善如流地展現出一副謙恭愛人禮賢下士的胸懷來:“我廖家開門迎天下學子,這是我該做的,還請古兄莫要掛懷。”
古驁看著廖去疾:“此恩不言謝,日後定報之。”
廖去疾虛懷若谷地一笑而過:“古兄言重了。”
這時那領兵的什長也帶著兵隨著護送齊老爺的儀仗下山去了,便遠遠地喊了一聲:“長公子!”
古驁聞言,側頭了看廖去疾身後漸行漸遠的車隊,對廖去疾道:“你還有事,我暫不打擾了。”
廖去疾今日收穫頗豐,心中得意,面上卻越發不顯,沉穩道:“古兄客氣,同為山雲書院學子,你我都是一樣,怎麼還與我分彼此?之前我對古兄有唐突之處,還望見諒。今日我先行,古兄若日後得閒,多來府中坐坐。”
目送著廖去疾跨馬下了山路,噠噠的馬蹄聲遠去了,古驁正想著今日的事入神,卻忽然聽見身後嘆了一口氣,熟悉的聲音讓古驁忙轉過身來:“……夫子!”
只見簡璞負手一步一踱地走到了古驁身前,看了看古驁,有些無奈地打量著他道:“你從山雲子先生那兒一跑出去,為師便知道你又要鬧出大動靜……”
古驁不禁低下了頭:“……我是不是給夫子闖禍了?”
簡璞搖了搖頭,他這些年太關注古驁了,田家那幾個他實在是沒怎麼用心,甚至當不得“師承”二字。如今田榕出了這樣的事,簡璞也知道自己的教導是不夠的,因為在他的本心中,從未將田榕真正作為自己的門生看待過……
不過簡璞自忖看著田榕長大,既然將他帶出山來,也早為他謀了一條出路,這時候簡璞便把古驁召到身邊,“如此如此”地吩咐了一番,道:“……這件事成與不成,要看機緣,本是為師尚未出芒碭山的時候,為田榕打算好的,如今為師倒是不方便出面了,你代為師去罷!”
本來簡璞是準備待將古驁安頓好後,再著手田榕之事的……可沒想不僅是古驁,就連田榕也這麼能折騰,在自己不在的一個月裡,竟也在山雲書院鬧出了事。
簡璞既然被世人稱為狂生,思維想法便與常人不同。若是尋常夫子,知道了弟子做出這般醜事,難保不逐出師門,可簡璞卻有另外的想法。古驁聽了吩咐以後,心中也了意道:“夫子,我明白了!我這就去!”
說罷古驁便又回到議政堂中,去找田榕。尋了一圈沒有見到人,倒是雲卬看見古驁便快速地走了過來,喊道:“古兄,留步!”
古驁原本承諾過再也不見雲卬,可雲卬如今主動叫住了他,古驁便也有些猶豫地停下了腳步。
見雲卬面色中帶著一絲焦急,古驁知道他可能有話要對自己說,可自己也有事在身,只好歉然道:“雲公子,在下失禮了……在下正在尋人……”
雲卬見古驁行色匆匆,猜到他許是有事,不禁咬了咬嘴唇,又趕上幾步,低聲道:“我知道是錯怪你了……我……我不該對你那樣說……你若得閒,今晚能來我舍中,與我一道吃頓飯嗎?”
古驁微微一愣,道:“我若得閒,我便來。”
說罷古驁便別了雲卬,又四處去尋田榕了,一路快要走到居舍的時候,只見四周都是青翠茂木濃密,田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