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先生!我娘問說你出門有沒有馬車,我家門前有棵大樹,我娘說你若不嫌棄,就叫我三叔給你做塊好車板哩!”
古驁笑道:“不用,書院上已備馬車。”
席間,學子們你一言我一句地和古驁酒席間暢聊著,只有典不識一人黑著一張臉坐在角落,只伸手將大塊牛肉切了往自己嘴裡塞,吃了肉,典不識又猛灌了米酒喝。見古驁與他人談笑,典不識便一邊吃東西,一邊一言不發地瞪著古驁,古驁早注意到了典不識投來的目光,但他這麼多年也早摸透了典不識的性子,當下便不以為意,只想酒席散後找典不識說幾句話。
那宴席一直開到夜晚,酒盡杯空,古驁一個人踱步而出,只見典不識正虎背熊腰地窩坐在一個小木樁上,露出一個寬厚的背影。古驁走了過去,典不識一言不發,睜著赤紅的眼,拿著從宴上帶出的酒袋,不停給自己灌酒。
“怎麼了?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也不是再不相見,何必?”古驁伸手拍了拍典不識的肩膀,道。
典不識低著頭,只顧著喝酒,並不答話。
古驁在典不識身邊找了塊地方坐下,嘆道:“我走了以後,好好練武,以後天下紛紛,總能有用到的一日。”說著,古驁笑起來,“到時候,你當豪俠,指日可待。”
典不識伸手粗魯地擦了擦臉,仍然不言語。
“既然留下來,就把弟妹照顧好。”古驁囑咐道。
見典不識仍然埋頭喝酒,並不理會自己,古驁便站起身,最後道:“我走了,後會有期。”
腳步聲遠去……
沉默的空氣壓抑著典不識,令他喘不過氣。抬眼看著古驁離去的背影,典不識忽然覺得胸前好像被挖去了什麼般地難受……就像父母離開時一樣,典不識告誡自己,沒事的,這般難受的感覺,挺一挺,就挺過去了。
想到這裡,典不識又猛地灌了一口酒。
黃沙盡處,古驁的身影消失在路的盡頭,風起了,典不識覺得也許是沙子進了眼,不禁用手揉了一揉。可越揉,那酸脹的感覺卻越明顯,典不識吐出一口濁氣,霎時間覺得,自己特別的沒出息。
那天晚上,他對著古驁離去的地方,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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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山雲子老師三叩而別,雲卬將古驁送到了蒼翠的雲山下,小橋流水已盡,面前正是古道西風,一架馬車,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