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去自如,化為白箭破空,瞬間遁於無形;倘若修至高階,練成後上天入地,穿雲貫月,借氣生形,由形寓氣,形似神遊太虛,身如羅剎降臨,乃鬼域最厲害的絕學‘幽冥祭’。”
“幽冥祭……”九毒側目沉吟,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楓哥哥,這似乎和你在馴獸池底對付流雲的那套絕意逍遙劍有異曲同工之處呢!”
“甚是相似!”沈猶楓微微鎖眉,說道:“幽冥祭乃是阿夙的絕招,但我從未和他對決過,誰更勝一籌,尚難定論。”
夜螢嘆道:“我也從未見阿夙使過,大約是他從未遇到過對手,我資質愚鈍,至今也僅僅修至初級,雖無法與阿夙抗衡,但咱們此番旨在脫身,哥哥,以你的天賦和聰慧,在短時間內掌握初級要領,必無大礙!”
九毒恍然大悟,原來夜螢是瞧出了他身上修煉此功的天賦,欲讓他速成此法以求化影脫身。九毒霎時記起當年在名州鬼樓,夙砂影曾向他問起過鬼域和輕功一事……原來,那個洞察力驚人的影座,自那時起便開始懷疑九毒與鬼域的淵源,後來在青州白馬湖畔,夙砂影以酡顏香一試九毒,那酡顏香對具有鬼域血統之人毫無作用,此番一試,夙砂影已對九毒的真正出身完全篤定。
“阿夙……竟是鬼域王族……”沈猶楓驚詫不已,想起之前種種恩怨,不禁心中寒涼,厲聲嘆道:“他既早就證實了九兒乃鬼域王之子,卻依然讓九兒以信王之子的身份進行屠龍計劃,如此斬盡殺絕,毫不留情,恐怕不單單只是遵主之令行事,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對九兒做到這一步!”
夜螢悽然道:“我也不明白阿夙為何要堅持置哥哥於死地,但夜螢不會任由他得逞!只要夜螢活著一天,絕不允許他傷害你們!”
“小呆瓜……你這是何必!”九毒心中甚痛,輕撫上夜螢的頭,尤為憐惜。
夜螢含淚一咬唇,不再多言,他看了看窗外的月光,決然道:“沒有時間了!哥哥,我立刻將幽冥祭的心訣傳授於你,沈猶大哥自身輕功絕佳,化影脫出易如反掌。寅時一到,天影旗會有一次換營,咱們遂以塔下號角為令,前後聯手,趁換營之機速從塔中脫出!”他說著看向沈猶楓,說道:“出塔之後,雲座、青羽哥哥和蒼風會在塔外接應!合力護送咱們出城!”
九毒抬起眼睛,目光炯然一亮,他狠狠一咬牙,拉過沈猶楓的手,似乎下定了決心,果斷道:“楓哥哥,這是咱們最後的機會,不如一搏!”
沈猶楓暗自一嘆,伸出手掌將九毒的小手緊緊蓋住,心中似乎尚有某種顧忌,但他並未說出來,事已至此,劫獄計劃呼之欲出,終究無可避免,倒不如果斷一搏,或許能給所有人開啟一條生路,如此想來,他目光驟凜,不再猶豫,決然點了點頭。
“開始罷!”夜螢二話不說,當即於地上盤膝而坐,楓九二人跟著他盤膝坐下,三人呈正三角之勢,集中精神,氣沉丹田,緩緩閉上了眼睛。忽然,夜螢彷彿想到了什麼,認真道:“還有樣東西,望哥哥贈我。”
九毒頓時會意,輕聲一笑:“迷心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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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鼎皇宮夜闌人靜,御書房內燈燭不熄,墨臺鷹伏案批閱奏摺,神色平靜,眉宇間卻落滿疲憊。
“陛下,已過四更了……”內侍太監利落地添了炭火,輕聲報著時辰。
墨臺鷹揉了揉晴明穴,說道:“大鼎社稷初開,百廢待新,朕今日早朝還要接見汨羅國的特使,便不回寢宮了,在此歇下無妨!”
“是,奴才這便服侍陛下就寢……”
“不必了,你也下去歇了罷,朕想一個人呆會兒……”
內侍太監恭敬跪安,大門緊緊合上了,御書房內留下了墨臺鷹一個人。他伸出手肘撐著頭,微微打起了小盹,這個尚未到天命之年的一代霸主,不怒自威的容顏竟在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師父,江山和野心真的如此重要麼?”
沈猶楓的質問一聲聲迴盪在耳畔,那般刺耳,傷他尤甚。他心痛,糾結,苦澀,儘管表面上波瀾不驚,一顆心卻難以釋懷。他覺得萬般痛苦,縱然得了江山,卻無法獲得從前期許的平靜,他依然無法放下,為沈猶楓,為沈猶信,也為曾經那些是非曲直、恩怨難銷的往事,一晃,三十年了……
一座破廟,雨打芭蕉,墨臺鷹醉醺醺地獨自痛飲,那時候的他,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少年,人雖年少,卻已初具霸氣。
“沒想到浪蕩江湖的少年俠客,走下擂臺竟活生生地變成一個落魄潦倒的酒鬼,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