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2 / 3)

小說:君不語 作者:童舟

,伸出手來,隔空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就這樣一會狂喜,一會極悲,身上溫度散盡,漸漸墜入迷夢,原以為萬事皆休,卻突然有人來喚,有人伸手來握,有人落淚,有人撐傘引路。他說他不是和尚,就算不是和尚……自己真能放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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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想出答案,人已坐了起來。

隨著一陣緩緩散開的青霧,魏晴嵐又變回華服加身的模樣。如絲鬢髮在腦後用一根玉笄鬆鬆挽起,露出眉心的金色佛印,不像是谷底清修的妖怪,倒像是瑤池赴宴的上仙。這妖怪從石制屏風後走出,在盛滿清水的水盆前再三駐足,確認過容貌無可指摘,才向著伙房走去。

那頭常洪嘉剛將瑣事做完,端起溼漉漉的竹筐,四處找向陽的地方。魏晴嵐立在繁花深處,看著看著,竟是有些出神。這人從前……也長這般模樣嗎?直如藏玉之石,輕輕一叩,就露出石中清瑩的玉色,多看幾眼,心跳便漸漸失速,反反覆覆地理正衣冠,跟出門時一樣,儘想著該著錦衣還是布衣,換哪件新裳,佩玉抑或佩蘭。

奇怪,這些煩惱,到底因何而來……

常洪嘉一抬頭,看見站在花樹下的魏晴嵐,臉上頓時有些發燙,含糊招呼了一聲:“谷主。”說完,急匆匆地想退回門檻內。魏晴嵐看著他發紅的耳朵,彷彿聽見了什麼開裂的聲音,溫暖的水流從那道裂縫中汩汩流出,胸膛間又酸又漲,這種滋味,竟是從未有過。在江邊見到和尚的那瞬,似乎也目不轉睛,初次聽到那人讚譽有加,似乎也興高采烈,但都不像此刻這樣,頭腦一片空白,輕飄飄的,彷彿剛從褪去的蛇皮中出來,看見外面是一朝清晨。

這樣的轉變,一定是因為那時還靈智未開。還不懂得……失去。

常洪嘉退得急了,過門檻時,手中重物微微一晃,驚魂未定時,忽然發現魏晴嵐已經到了身邊,穩穩扶住了竹筐一角,相隔不過咫尺,鼻翼下盡是魏晴嵐衣衫上的味道,像月下清溪般悄悄而至,挾帶著兩岸花草靜謐的香氣。常洪嘉一瞬之間,只覺得呼吸慢了一拍,還沒有粉飾太平,竹筐就被魏晴嵐吹了口氣,不知挪到何處去了,空下來的雙手輕輕落入了那人手中。

那妖怪就這樣珍而重之地握著,一直沒有別的動作。常洪嘉渾身僵硬,小心翼翼地站著,生怕手上還殘留有油漬,不知道站了多久,才聽見魏晴嵐用傳音術問:“會不會……唐突?”

常洪嘉聽得雲中霧裡,把這幾個字顛來倒去,想了又想,還在細品話中深意,忽然感到唇上一涼。

魏晴嵐一吻過後,自己也有些怔忪。

心中一隅,曾那麼冷,又這麼暖。那樣嚎啕大哭,如此狂喜。太久沒有接觸到人的體溫,竟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更進一步,毫無間隙,然而鶴返谷中,紅塵退避,要費力回想,腦海中才肯閃過零星的片段。

那是哪一年的年關,偷偷把銅錢放在那人枕邊,卻看見了女子所書的桃花箋。隱去身形,去了常洪嘉出診的花樓,驚見一對對重合的人,發出淫聲浪語。四下紅燭搖曳,錦被掀浪,氣息交纏,極盡歡愉,先覺古怪,再生鄙夷。

憤然下樓,看見一路綿軟雪地,都嵌著爆竹燃放後的點點紅紙,雪裡紅妝,恍若情塵。站在淫窟門口,算著時間,直到傘上的積雪有了分量,想見的人才提著藥箱從紅粉青樓裡逃出來。那人也跟別人一樣,看不穿自己隱身的術法,跑得氣喘吁吁,衣襟鬆散,腰帶胡亂一束,領上沾滿了胭脂印記,猛地撞在自己胸前,滿身脂粉膩味都撲了過來。

直到他從自己身上穿了過去,那陣燻人的惡臭還揮之不去。明知道,只是出診,還是鐵青著臉……

魏晴嵐想到這裡,手指微微一動,按在了那呆子的前襟上,指下的布衣漿洗得乾乾淨淨,可看到胭脂痕跡的怒意還揮之不去,指腹一遍遍在記憶中留下過紅痕的領口用力擦著。良久,才用傳音術問了第二遍:“會不會……唐突?”

那是哪一年的年關,偷偷把銅錢放在那人枕邊,卻看見了女子所書的桃花箋。隱去身形,去了常洪嘉出診的花樓,驚見一對對重合的人,發出淫聲浪語。四下紅燭搖曳,錦被掀浪,氣息交纏,極盡歡愉,先覺古怪,再生鄙夷。

多髒,腳下綿軟雪地,都嵌著爆竹燃放後的點點紅紙,雪裡紅妝,恍若情塵,多髒。鶴返谷斷不會如此。他含怒站在淫窟門口,算著時間,直到傘上的積雪有了分量,等的人才提著藥箱從紅粉青樓裡逃出來。那呆子也跟別人一樣,看不穿自己隱身的術法,跑得氣喘吁吁,衣襟鬆散,腰帶胡亂一束,領上沾滿了胭脂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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