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絡燻堅決的臉,殤流景搖頭,“何必如此作踐自己?你不是最在意你的尊嚴麼?”
絡燻似乎被殤流景輕鬆的語氣刺了一下,臉色一白,水色的唇瓣抖了抖:“不是你要的麼?放下皇帝的架子,屈於現實,放棄不該有的愚蠢堅持……我做的很好,你很滿意,不是麼?”
殤流景的目光,悠地盯緊絡燻的眼眸,幾乎要咬碎一口鋼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絡燻!你的傲氣你的骨氣你的風骨呢?怎麼能這麼自甘墮落?”
“哈?我自甘墮落?”絡燻蒼白的臉上長長飛睫毛微微顫抖著:“是先生教得好而已!要?為了最少的付出,總要做些不折手段的事,不是嗎?”
殤流景唇角微微抽搐,抿緊唇,捏緊拳頭,殤流景調開目光,不忍目睹眼前強忍著傷痛的絡燻。是自己親手一點點地折了他的銳氣傲氣,磨了他的風骨,現在卻要罵他自甘墮落……是先生教得好,諷刺的話讓殤流景心臟一抽一抽地疼痛,他……是不是做錯了,毀了那個天真的絡燻?
絡燻不想再搭理殤流景,徑直強行越過門檻,向外走去。原以為那麼倨傲的他一定無法忍受被自己罵,會想盡辦法利用自己主人的身份對他進行折辱,卻沒想到,他會在這裡攔著他。不是沒有驚訝的,只是,原來,殤流景只是來嘲笑他的卑微,他的低聲下氣。殤流景還真是瞭解他,總能知道怎樣才是對他最極致的折辱。
“不許去!”殤流景一把拉住絡燻的衣袖。
“放開我!”絡燻用力抽手。只在這一瞬,殤流景便從一直倚著的門框歪下來,踉踉蹌蹌地倒下。
“殤流景!”絡燻心驚,立即回身去扶,卻依舊讓殤流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殤流景!殤流景!你這是做什麼?給我下跪麼?我可擔不起……”殤流景的手指冰冷,手心卻是火熱,絡燻有點慌張,還沒洩下的怒火讓他有些語無倫次。
“住口!你這負心寡情的臭男人!”一陣腳步聲從門內傳來,語溪的嬌叱帶著一點哭腔:“那三杯倒的酒,流景哥哥被那個死色鬼逼得喝了三大壇,沒醉死已經是好運了,昨夜竟然在這裡站了一夜,誰都勸不動,他這是為什麼?你就非得那麼貪慕那老色鬼的錢財麼?告訴你,流景哥哥比
他有錢多了!”
聽著語溪的話,絡燻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是死死地拽住殤流景的手,然後,在語溪呼喚家丁來扶的時候,固執地背起殤流景,一言不發地向裡走去。
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做這麼傻的事?真是,傻透了!
絡燻將殤流景送回房間,叫人請了大夫開了藥,然後,毫不留戀地離開。不理會語溪在他身後不甘地怒罵他薄情寡性不知好歹。原本就沒有情,哪裡來的薄情寡性?不打算和他有任何瓜葛,所以,不會因為這個犯傻的舉動有什麼改變。無論殤流景做什麼,都不能抹去傷害,就像曾經的屈辱事實不會和沒有發生過一樣。
只是,絡燻沒有堅持去賈東昇府上道歉,或許,真的是怕以後毫無顏面君臨天下,也許……只是因為殤流景所說的傲氣。
第 62 章
宴會上殤流景挑明瞭各商家現在手頭上為軒和帝修宮殿獎等諸項事宜和流景閣關係甚密,也給各位有實力的商家開了好價,給了蜜糖,重利的商人紛紛表示合作。然而,他們能開的價碼,蒼洵未必給不起。要讓他們聽話,鞭子是不能少的,要讓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聽命,無非是讓他們懂得,除了依靠軒和帝,他們別無他法。
殤流景大醉,又吹了一夜的冷風,大夫說傷寒頗為嚴重,讓他臥床幾日,殤流景卻是堅持到各商家的地頭看看,乘熱打鐵,在他們吃著蜜糖的時候給兩鞭子,來個下馬威。
絡燻和殤流景突然來訪,這些人壓根就沒想到,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原來喪盡天良竟是有此等境界,一看之後,氣得要將那些個比貪官更討厭的商人統統趕到北域去開荒。
糧商至少儲存了幾萬石黴多得看不見米白的綠毛黴米,當絡燻問起為何要做這樣缺德的事時,那商家驚慌的同時居然不悅地看了絡燻一眼,對殤流景道:“殤閣主也是生意人,定然知道我這麼做只是一個商人的本能吧?,那些餓瘋了的災民別說是發黴的米,就在裡面再拌一些糞便,他們也照樣得吃。他們本來就要餓死了,現在能給他們一些東西吃,還是幫皇帝大人做了好事呢!”
難怪集市上的米都摻雜發黴的,原來,居然是被這喪盡天良的奸商以超低價格收購了。發黴的米,腐爛的地瓜,甚至是水草拌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