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進城,絡燻和殤流景假裝夫妻,甚至,為了避免被那些經驗老道的城門守衛懷疑,殤流景不但不努力掩蓋行跡,甚至反其道而行,扮作一對吵架的夫妻,要在城門口鬧的轟轟烈烈。
原本,下了決心要將殤流景這種人摒棄在視線之外,然而,當殤流景所扮的商人丈夫忽然大罵絡燻“下作的賤人,淫、蕩的娼妓,老子悔不該把你從窯子裡贖出來”時,絡燻忽然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場噩夢,想起自己被一個未知的畜生粗暴地侮辱,想到殤流景乘人之危在浴桶裡對他做的那些骯髒事……
“啪!”銳利的耳光幾乎震驚了在場看熱鬧的所有人,殤流景的臉上立即泛開鮮紅的五指印,唇角流下一行血跡。
絡燻有些驚異地看著自己麻木的手心,抬頭撞進殤流景強烈的不可置信眼眸之中,對視的那一瞬,殤流景身上的怒氣,噴薄而出,面色猙獰。
楚楚動人藕色素衣的女子微揚著高貴美麗的頭顱,一言不發,冷冷轉身,朝守城門計程車兵微微一福,朱唇輕啟,露出淡淡的漣漪般的雅緻笑容。
守城計程車兵都是微愣,在溫婉女子的清淺的笑容裡失神。
“喂,你他媽看什麼看啊?他是我娘們兒!”殤流景目光像一柄柄冰刀,卻只是依著暴富商人的粗魯暴躁地衝著士兵怒吼。
那一瞬,絡燻有報復的快感。彷彿跌落在深深的泥沼中終於重見天日洗去一身腥臭粘膩的淤泥般舒暢。
蒼洵初入皇宮,要操辦查處的事情太多,似乎也沒想到絡燻和殤流景會回到這最危險的地方。因而事情辦得輕易。唯有經過瑤池時,絡燻不由再次打了個寒顫。
竟然有種腦中奔湧而出的恥辱片段被窺視的心虛,絡燻用力甩甩頭,忍不住瞟了一眼跟在身邊的殤流景。
不料一轉頭便對上殤流景的視線。而殤流景的眼神,莫名地讓絡燻有種未著寸縷的錯覺。
夜已深,穿過有些荒涼的西苑,絡燻悄悄走向規模宏大,卻失去了應有的華麗的宮殿。
自從絡燻的母后,皇后娘娘死後,寢宮清涼殿便被封。外界流傳,他的父皇玉明帝代祁是個痴情兒,對皇后深情不移,連皇后住過的宮殿都封住,不動其中一絲一毫,以表懷念。
絡燻不知這樣的傳言從何而來,那時候,他只是幼小的孩子,並不知道父皇母后之間是否相愛,卻知道,他沒見過母后如玉將軍摩西一般幸福地微笑過。而清涼殿,十幾年來,因為玉明帝的命令,沒人敢進去。那個溫婉美麗的女子,也早已被遺忘。
這次,是最後的機會,絡燻來向她告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憑弔。
被遺忘的宮殿,原本應該陳舊而無絲毫生氣,此時竟然透出一絲細微的明亮,絡燻不禁驚詫。是誰?竟然會到一個逝去了十幾年的被封了的皇后的宮殿來?
“這是哪裡?”一直靜默跟在絡燻身後的殤流景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貼在嶙峋耳邊吹起,熱熱的氣息讓絡燻耳根有些發燙。
“母后的寢宮。”絡燻瑟縮了一下,趕走蔓延向背脊的□,迅速避開身體,低低地答道。
殤流景不再做聲,似乎在思考什麼,片刻後悄無聲息地靠近殘留著昔日華麗的窗欞。
屏住呼吸,濡溼了手指輕易在窗上弄出一個小洞,朝裡看去。絡燻如法炮製,看清了屋內情形。
屋內雖不至於狼籍,然而,搬動過的痕跡很明顯,貼上的封條被破壞殆盡。整個屋子,幾乎被翻遍。
夜明珠的瑩潤光輝勾勒出蒼洵蒼白的面頰線條,病態似乎連手指也不放過,纖瘦蒼白的手正在床邊的櫃子裡翻找著什麼。
能讓堂堂南寧王蒼洵避開侍衛一個人悄悄地尋找的東西,必然不是什麼尋常之物。絡燻心下沉吟,母后自殺而亡已經十幾年,直至今日,竟然會有人來此處翻找?絡燻明白,能讓南寧王如此上心的,必然和江山息息相關。然而,若是物關天下,父皇又豈會留到今天來等別人來翻找?難道……十幾年的封禁,只是因為父皇也沒有找到,卻又不能讓別人找去?
片刻後,蒼洵嘆了口氣,環視一週,似乎已經放棄。若是是玉明帝代祁花十幾年也沒有找到的東西,蒼洵也不可能僅只有一夜便找到。這個道理,想必,蒼洵也懂。
待到蒼洵離去,絡燻和殤流景輕巧躍進殿內。
“你母親死之前,可曾有給過你什麼東西?”絡燻想得到的,殤流景同樣也想得到,甚至想得更遠。殤流景早就查過這位皇后娘娘,知道她和玉將軍摩西關係匪淺,又是被向世人宣稱痴情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