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哭泣,拼命撞擊自己的頭顱;那三天,摯愛佳話的男主角咬斷了八根木杵,手臂上捆綁的繩子勒進骨肉,露出森森白骨,最後腰部以下完全失去知覺,於三年後全身僵死而亡。
這樣可怖的刑罰,在殤流景還沒有生氣要走之前,絡燻便已經向大臣們提出來了麼?
“我、不、許!”殤流景咬緊牙,一字一頓地道。
“我會證明給你看,只是……那時候,你還會和殘廢的我並行天下麼?”絡燻淺淺地笑了,看著殤流景眼裡隱匿著的焦急和擔心,輕抿的唇泛起好看的弧度,只是琥珀色的眼眸裡,纏繞著點點恍惚的難過。
殤流景還是走了,而絡燻在北冥皇帝的靈位之前長跪一天一夜之後,大臣們終於鬆口,默許絡燻執意的“抽龍筋”。
是夜,到處響著噪雜的鳥鳴,半空中鳥兒騷動地飛來飛去,亂成一鍋粥。殤流景站在樹影之後,看著遠處的燈火一點。身邊,白虎雪兒也焦躁地不斷繞著殤流景踱著步子轉來轉去,喉間不時發出哀哀的悲鳴。
殤流景伸手摸摸自己的耳朵,被什麼刺穿般的疼痛,卻不知為何,竟然似乎聽不見。
他走了,以防止北域將軍段楓的偷襲為由,東渡沼澤,與碧沙匯合。然而,每到夜深人靜的夜裡,殤流景便瘋魔般難耐。這是第三夜,殤流景依舊還是什麼都聽不見。若不是臨時行宮的宮人們一到夜裡便跑出大老遠拿著棉花塞在耳朵裡,若不是所有的犬都不約而同地狂吠不止,若不是第二日所有的人都一臉萎靡,驚恐地談論著自己牲畜發生的異狀,殤流景不會相信,那一點看起來冷清孤獨的燈火下的那個人正接受著無與倫比的苦楚。
到底……他為了自己,守著怎樣的煎熬?
殤流景每每一靠近,便又膽怯退開,如此反覆。怕他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受著非人的折磨,只要想到癱瘓和瘋狂,殤流景便心驚膽寒,然而,卻又怕親眼瞧見自己的殘忍,最怕,莫過於,從此放棄尊嚴放棄自己只願意愛他……
“嗷——”雪兒驀然暴躁地嘶吼起來,半空中雜亂無章飛行的鳥兒忽地更亂,啪啪幾聲,竟有幾隻鳥兒直至墜落在地,殤流景驚異的同時耳邊的銳痛竟然讓他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
“啊啊啊——”“碰碰!”一聲淒厲的慘叫,一些重物撞擊破碎的聲音模模糊糊傳進殤流景銳痛的耳中。
“絡燻……”殤流景還來不及叫出聲,人已經飛身出去。
“砰!”地一聲撞開門,殤流景將自己直直拋落在地,只看到屋內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御醫,像是昏死過去,唯有裡屋的中央還有一個鬍子花白的老御醫半依著高大的太師椅,強自握著兩根足有一尺長的銀針往絡燻的腰間扎去。
而中央的那個人,汗溼重衣,手腳被劈成兩半的竹筒合上夾住緊緊吊在房梁,像一隻竹筒做的笨拙的假人,後仰成詭異弧度的脖子上汗水不住地往下流,溼了的頭髮纏繞著脖子宛如吊死鬼一般,臉色也白的讓人心驚,更為驚心的是,一雙秀目緊閉,殷紅的血順著眼角爬滿了慘白的臉,異常森然可憐。胸腔用的是鐵板固定,整個身子只有那纖細的腰被剝去了衣服,瑩白如玉的腰不斷地抽搐著哆嗦著,似乎自己有意識一般想要逃開。
看到那麼長的銀針驀然扎向絡燻的腰間,殤流景莫名地腰間一抽,身體不由自主地彈起。僅僅只是看到便不由自主地抗拒,絡燻到底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敢接受此番折磨?
銀針灌入,絡燻驀然無聲再次仰頭,幾乎要折斷一般將半張臉翻過來,殤流景看到絡燻的口中塞著一個巨大的空心竹筒,耳邊的銳痛再次讓殤流景運用功力對抗這股莫名其妙的攻擊。“啪啪——”近處的油燈忽然自動碎裂,破碎了一地的殘骸。燈,明滅了幾下,熄滅,唯餘遠遠照過來的微弱光線掩映著。
“砰!”最後一個御醫頹然倒下,一口鮮血噴出,耳間慢慢溢位暗色的血跡。老御醫指尖的銀針上,連著的,正是一個細絲一般的線,難道,正是所謂的龍筋?
殤流景甩甩頭,甩去耳間的轟鳴,看著絡燻,木木地看著絡燻。
被高高吊起的絡燻此刻已經掙斷了繩索,渾身的竹筒被砸得梆梆響,腰不斷地神經質地彈跳。殤流景看得出,這些動作不是依靠已經迷離的絡燻,而是,肌肉反射性的跳動,彷彿,每一片肌肉每一片骨骼都急於從署名絡燻的身體跳開。這是身體最痛楚的時候,無法抑制的痙攣。
原本迷離的絡燻,似乎感應到殤流景的存在,努力努力地抬起搖搖晃晃的頭,被血水迷糊的雙眼幽幽轉向殤流景,良久,消失了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