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交情就只這般?那看來,一向是我國招待不周,沒有按貴國禮節招待,實在失禮呢!”雲揚淡然諷刺,言語之間,分明就是在警告,若西蒙再繼續橫行,藍玉城定然反擊。
藍玉城雖名義上隸屬北冥,但自從五十幾年前當時的藍玉城主帶兵入京述職,強硬地要求當時的仁德皇帝封他為藍玉王、並不像朝廷納貢之後,藍玉城實際上已經相當於一個獨立的小王國。殷凌寒所謂的交情,自然是指西蒙和藍玉城一直友好往來,互通有無的良好關係。
“小小藍玉城,竟猖獗至此,那麼,本王也就不客氣了。”殷凌寒臉色一寒,驀地甩出幾個星形暗器,因為是近身搏擊,雲揚知道閃避不及,不但不躲,反而欺身靠近,兩顆暗器噗嗤一聲鑽進雲揚身體,中暗器處立即傳來極輕微的麻痺感。於此同時,雲揚的一掌,也拍在殷凌寒胸口。若非先前中過殷凌寒一掌有內傷,這一掌,足以震斷殷凌寒的心脈,讓他無力迴天。
“雲揚,你狠。”殷凌寒一顫,一口血噴在絡燻的後背,歪斜著向下倒去,然而,卻在倒下的一瞬,將一顆星形鏢狠狠扎入馬臀。
雲揚扶著馬鞍正迅速為自己點穴做應急處理,而吃痛的馬突然狂奔而去,將雲揚甩下,雲揚一驚,立即調整好姿勢落地,目光追隨絡燻而去卻見絡燻的身體被馬顛地搖搖欲墜,然而卻又似乎還保持著一絲清醒始終沒有落下馬來。
雲揚鬆了口氣,壓下胸口翻湧的血氣,再次提氣追上去,現在絡燻跌落受傷之前救下他。然而,這次卻不似之前迅速輕靈。馬兒發瘋地狂奔,雲揚努力追趕,越來越近,忽然,那馬兒“吱——”地一聲止住奔騰的腳步,在地上滑出一道深深的痕跡,停了下來。
然而,絡燻卻毫無預警地向前飛,一頭栽了下去。
前面,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懸崖。
雲揚銀面下的眼眸驀地睜大了一下,遲疑了一瞬間,加快了速度,像流星一般飛快向懸崖墜去。
一邊下墜,一邊抽出自己的金色劍,雲揚再次一沉身,向眼前飛舞著髮絲和黃袍的絡燻追去。
絡燻知道自己在下沉,在這沉淪的盡頭,會是僵硬冰冷的地面,和,死亡。身體在飄,這種失去重量,失去自己的感覺讓絡燻不由地想起那個失去自己的夜。那個夜,有著無盡的恥辱和疼痛,也有些莫名的不敢承認的瘋狂,現在,心找不到安置之所,在沉淪之間急速被風化的恐懼和飛翔般的超脫並存,不同的煎熬,卻是,一樣的絕望。這絕望,像是在無人的粘稠黑潮中淹沒漂盪,窒息,骯髒。
似乎是害怕黑暗,絡燻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然而,迷藥讓他有些不清醒,徒勞了一會兒,絡燻放棄。
“把手給我!”忽然,一個急切中也帶著溫潤的好聽聲音在頭上響起,“皇上,把手給我!”
這一聲呼喊,宛如一縷陽光,從海面升起的時候照亮了淨化了粘膩的黑潮,灑在了絡燻的眼前,然後,將他溫柔托出水面。
絡燻抬起手臂,向著他的光源和希望伸去,然後,冰冷的手被溫暖而乾燥粗糲的手握緊。溫暖乾燥的手,似乎有一種讓人安心依靠的魔力,絡燻知道,他已經安心地對他交出了自己的生命。他,一個僅一面之緣,卻為他奮不顧身的男人,雲揚。
握緊絡燻的手,用力向上一扯,絡燻就被抱在懷裡,隨即雲揚將手中的金色劍奮力□筆直的石壁。劍在石壁上砸出了火星,然後,穩穩地釘在了石壁。
二人便像掛在懸崖的風箏,隨時等待著一陣風將其吹落。
“皇上你沒事吧?”雲揚胸口血氣奔騰,一股腥甜窒息咽喉,雲揚強自壓了壓,然而一開口,一股鮮血就順著唇角流下。雲揚瞥了一眼下面看不清底的深淵,鼻孔微微張了張,長長地吸了口氣。
“朕沒什麼,你呢?”絡燻強撐著精神回答。
“皇上是中了迷藥?”雲揚半是斷定半是猜測地道,隨即問道:“傷在哪兒?”
一滴血隨著雲揚說話濺落在絡燻的下巴,血腥之氣撲面而來,來不及回答問題,“你受傷了!”絡燻忽然提高聲音迅速道,腦中也似乎清醒了些。
“呵呵……沒事的。”雲揚聽出絡燻語氣裡的真切擔心,看著眼前清秀蒼白麵容上微蹙的眉,心裡微暖,似乎跳下懸崖也值。目光落到絡燻肩上的滲血處,雲揚問道:“皇上能自己抓緊我麼?”
絡燻伸手,抓緊雲揚的衣襟,點點頭,“應該沒什麼問題。”
“抱緊我的脖子,摔下去是絕無生還可能的。”扣在絡燻腰間的手臂緊了緊,示意絡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