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座城就這麼被打的七零八落,染上了血腥氣。
當然了,這些他們不管,他們只要管拿下的城池數目就好了。踏進太守府邸的時候,被五花大綁捆在樑柱上的晉陽太守慕容莊正大吵大鬧,見慕容垂進來,聲音猛然一頓,惹的所有人都去看他。慕容垂好似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一樣,徑直走過他身邊,朝前面跪坐在胡床上的王猛拱手做了個揖:“相爺。”
王猛也點點頭,立馬就有人從旁搬了胡床來給兩位將軍添座位。二人正要坐下,慕容莊突然大罵一句:“本王做鬼都不會放過你!”這句話顯然是說給慕容垂聽的。
“你已經不是王爺了。”慕容垂不鹹不淡的接了一句。
“這也是個王爺?”鄧羌有些驚奇,“一路上過來我們都抓了多少個王爺了,這個也是王爺,那個也是王爺的,他慕容暐是不是把燕國所有姓慕容的男人都給封了王爺啊!”
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不知是在笑鄧羌爽直,還是在笑燕國奢侈。
楊安也跟著他們一起笑,打了一個多月的硬仗,成天繃著臉一臉愁苦,如今總算可以歇下來喘口氣,笑著笑著似是想起什麼,揉了揉臉問王猛道:“相爺是怎麼想出這個法子的?”
眾人一聽又笑開了,數鄧羌笑的最厲害,往日碰上這種問題,他只有被人笑的份兒,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當然要狠狠的笑個夠。旁邊的徐成邊笑邊說:“楊將軍不曉得,我們相爺早派了探子出去把這兒的地形給摸透啦,故意拖著你軍中報信的兄弟不讓走,就是為了這個法子不叫你知道,這叫做‘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什麼‘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咱相爺是心細!心細懂不?哪兒像你們這些糙老爺們兒!”
“誒,鄧將軍這話可不能亂說,”張蠔正端著茶盞喝茶潤嗓,聽見鄧羌搶白的粗俗忍不住咳了兩聲,朝對面一努嘴,“咱們慕容將軍可也是個肚子裡有貨的主。”
“嘿,老張你——”
“無妨,我確實沒讀過什麼書。”慕容垂難得出聲一次,表情倒是很隨和,看上去是真的在當和事老。
下面計程車兵來請眾人用午飯,幾番說笑下來倒也疲乏,王猛讓人把慕容莊帶出去好生看守著,於是一大幫人又瀟瀟灑灑用了酒飯。
王猛這邊很是開懷,慕容評那邊就沒那麼好過了。
慕容評這次帶來的軍師名喚仲明,是他自己的家臣,做事規矩熟讀兵書,對慕容評不可謂不忠心,此刻正跪在主帳裡求慕容評發兵,萬分焦急。慕容評捏著剛剛遞上來的戰報在案几後頭不停走來走去,雙眉緊蹙,看上去也很焦慮。
“使君,再不發兵可就晚了!”仲明死死盯著那個走來走去的身影,恨不能自己衝上去拿著令箭授意出發,“王猛先攻壺關,現在又取了晉陽,沿途州郡望風而降——”
“我知道,紙上明明白白都寫著呢你別講了行不行?”慕容評不走了,側過半個身子吼他。
“我也想出兵啊!我也想去打秦軍啊!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怎麼打?他王猛這麼強,秦國一直打到晉陽來,佔了大燕不知多少寸土地,傷了多少?又死了多少?再說了,小皇帝是給了我三十萬大軍,那又有什麼用?兵貴不在多,他們總共才六萬人苻堅就找了十個將軍領著!我呢?被逼到這個鬼地方來,孤零零的就一個人,要先鋒沒先鋒,要猛將沒猛將,怎麼打?你給我說啊,說說怎麼打?難不成叫我領著三十萬人去送死嘛!”
吼完了。舒服了。仲明愣了,慕容評自個兒也愣住了。他是這麼想沒錯,但是人前他總還是能做足個樣子,如今被戰事一激,加上仲明在下邊兒一疊聲的催,一個沒忍住全倒出來了,不禁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慕容評放下紙,示意仲明先起來,端著茶盞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喘勻了氣,這才重新開口:“那個,剛才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你說是吧?”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表情甚是不自然。
仲明起先一愣,隨即忙不迭的點頭:“是——是的。”
慕容評笑了笑。“包諱也說了,潞川這個地方易守難攻,依我看,不如我們按兵不動,就待在這個地方,等他王猛打過來,此地地形複雜,什麼陣法也施展不開,說不定還有一線轉機,仲明覺得呢?”
仲明擰了擰眉,想要表達自己的不贊同,不料慕容評根本不給他機會,很大方的說:“那便讓士兵們這幾日多加訓練,另外讓包諱細細研究適合此處地形的作戰方案。”
“。。。。。。是。”語氣中滿是無奈,“使君還有什麼要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