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重很久的宰相。看著鄧羌糾結的樣子,慕容垂仍是揣著手靜靜坐著,一雙眸子淡然的掃過全場,微微低下頭像在為徐成可惜。
僵了片刻,鄧羌“嚯”的推開拽住他的張蠔,怒氣沖天道:“你不救他我救他!”轉頭對著一臉著急無錯的徐成道:“兄弟等著我,我這就回營整隊去!”說著便大步踏開朝外走去。
“鄧羌!喂!”
眾人驚住。徐成跪在地上一臉愕然,片刻道:“相爺放心,若鄧將軍拔營來攻,末將定將他制服,絕不會發生窩裡反這種事情。”
慕容垂看向王猛,只見他沉沉坐在案几後,眉頭壓的很低,雙手分別握成拳,指節處一片青白。
“張蠔,去把鄧羌帶回來,我答應了。”
“什……什麼?”張蠔錯愕的望著再次開口的王猛。
“快去。”王猛催促。慕容垂在心裡對王猛的佩服又多一分。
鄧羌很快被帶回來,鑽進賬來第一句話就是劈頭蓋臉的來:“相爺,您說這話可當真?”
眾人的視線又從鄧羌轉回王猛。
“當真。”王猛抬頭直視他,周身氣場已經放的輕鬆,絲毫不見方才那劍拔弩張的樣子,頓了頓,他再補上一句,“只要你安安分分打完明天這一仗。”
將軍可曾想過,待到攻下鄴城,這守城的將軍會是哪位?
鄧羌滿心歡喜正待答應,冷不丁慕容垂的話飄到他耳邊,他下意識的去看慕容垂,慕容垂也正好看向他,眼神沉靜如常。
“要讓我答應可以,但是我還有一個要求!”
眾人抽了一口冷氣。
“等到凱旋迴朝,還請相爺不要吝嗇,賞我一頂司隸校尉的烏紗帽!”
慕容垂抬眼看他,眾人也都面面相覷,連王猛都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來。兩旁點的燭燈明明暗暗,一種有點尷尬又有點詭異的氣氛在營帳裡緩緩流動。
王猛將握成拳的手放到唇下,輕輕咳了兩聲:“此非本相所能決。”想了想,有些商量的問他:“讓你做……安定太守好不好?或者萬戶侯也行。”
“不……不行!”鄧羌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慕容垂愣了愣,似是在詫異為何他會發如此大的火,看著鄧羌怒氣沖天的背影,又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仔細想了想,記起自己告訴他,不做上司隸校尉,就有被派遣他鄉的可能……
張蠔和徐成正欲起身去追,卻被王猛打斷:“不等他,徐將軍速速準備一下,拔營渡川。”
“是!”眾將迅速行禮,豪氣干雲。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像是被人拉著黑布的一角嘩的遮過整個天空。天氣並不是很好,連星星都躲躲閃閃叫人難以看清楚。
橫在兩軍之間的潞川水早已退去,發出低低的嗚咽之聲。兩岸的蘆葦叢被寒風吹的齊齊倒像一邊,本該嶙峋的怪石也被江水磨平了稜角,圓不隆冬被衝成幾堆。
幾聲清脆而淒厲的鳥鳴劃響夜空。大概是今年最後鳴叫的一批雀兒了吧,燕地寒冷,他們早已備足了冬糧安安分分窩在巢中,度過又一個寒風呼嘯的冬日。只剩下這幾隻朝著東面振翅飛翔的雀兒,怕是也在著急尋著屬於他們的巢穴。
太陽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緩緩移動著。秦國計程車兵們一個又一個踏過潞川,在前方不動聲色的列隊成形,放佛下一刻就能揮師而向,直取鄴城。
“殿下?殿下?”桂卿驚疑的看著慕容衝躺在床上渾身發抖,漸漸的連冷汗都出來了,她以為是前日的病沒好全,戰戰兢兢的去碰慕容衝的額頭,不想手才伸到一半就被他一把抓住,像是用了死勁兒。
“殿下……疼……殿下!”驟然襲來的疼痛讓她眼睛都紅了,剛唸了一句就見慕容衝猛的坐起來,帶的她也一個踉蹌磕到床邊。慕容衝滿頭的汗,張大了嘴呼哧呼哧的喘氣,像是溺水的人剛被救起來的模樣。
“殿下——可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慕容衝慢慢僵硬的轉頭,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於大大的舒了一口氣。桂卿捧著茶盞過來遞給他,慕容衝啜了幾口,總算平靜下來,抬頭問道:“今日是什麼日子了?”
“現在已過了子時,應當算是二十三,十月二十三。”桂卿收拾好茶具仔細瞧了瞧,“奴為您換身衣裳吧,都汗溼了。”
等慕容衝被人拾掇好一切重新躺回床上時,他卻直直的瞪著床樑上繁複的花紋,揪著被角就是不肯入睡。
潞川邊上,濃重的黑夜就要散去。王猛戎裝執劍,看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