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野心送進了鄴城。
鄧羌並張蠔、徐成三人,往來衝殺,勇猛異常,如入無人之境,手起刀落,彷彿斬殺的不是人命,而是草芥。滾燙的鮮血濺到他們的鎧甲上,無力流下,而後被熾熱陽光蒸乾。燕軍邊打邊退,只有仲明左衝右突,直戰到手中長刀捲刃,被楊安一劍穿胸,挑下馬去。
仲明已然戰死,包諱早已不知所蹤,混戰中的慕容評再也等不下去,勒馬掉頭狂奔,慕容垂眼尖瞄見,立刻率眾緊追上去。王猛見狀,眯起眼睛抬頭看了看天,一輪金烏正值當空,耳邊有副將的報告:“相爺,開戰到現在,已經殺敵五萬,慕容評帶著剩下的人往東逃了。”
“追!”
兵法說,窮寇莫追。可王猛這回偏不放過他們,以慕容垂為首,其餘秦軍為後,直追出慕容評二十里之遙,再斬十萬人。
所謂哀鴻遍野,不過是慕容衝歇個午覺的工夫。
☆、第22章
【二十二】
燕王宮花園裡,兩個年輕人正靠著粗壯筆直的梧桐樹聊著什麼,一個年紀輕些,倒不如說是少年更準確些,錦衣錦帶,尚未束髮,濃眉下一雙眼睛神采飛揚,另一個身穿甲冑,手持佩劍,年紀弱冠,正是車鹿和李東。自從那夜見到遠處火光漫天之後,兩個人倒是熟絡起來。
“哎呀李大哥,您就再多說一句啊,一句也行。”車鹿拉過李東的胳膊,微微蹙著眉頭央他。李東也學他的樣子皺眉嘆氣:“不是我不肯說啊,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知道的你都知道了。”
“你們一隊人馬整天巡宮,你不知道,你的手下還能不知道?”車鹿俊眉一挑,一臉的不信任,若是叫桂卿看見,必會捂著嘴笑:你這表情是跟咱殿下學的吧?
李東揉揉眉:“小子,你老實說,是不是中山王命令你來撬訊息的?”
車鹿看了他兩眼,噌的一下甩開他的手,“他倒不是用命令的……”
半個時辰前,午覺剛醒的慕容衝裹著被子靠在床榻上,眼睛盯著車鹿,臉上滿是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車鹿正睜大了眼睛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真誠一些:真的,殿下您要信我。
……嘖。慕容衝拉了拉被子,本王還是覺得那個夢蹊蹺,說不定此刻他們已然分出勝負了。
沒那麼快,真沒那麼快。車鹿只能重複這句話。
慕容衝按住他的肩膀往外推:空口無憑,本王不信,你再去找人打聽。
“……喏,要是我家殿下用那種有點兒倔強,有點兒委屈又有點兒撒嬌的樣子看著你,你能不答應麼?”車鹿理直氣壯。李東歪著頭,老老實實想了想,“不能。我想象不來。中山王的高傲可是全鄴城出了名的。”
那是啊,這個樣子怎麼能誰都見著。車鹿心裡有點小小的開心,又一本正經的去問他:“您就再說一句?”
李東毫不客氣的拍開他搭上肩膀的爪子:“這樣吧,大哥我也不欺負你,要是前線有什麼新動靜,我一定立馬帶到儀元殿,成不?”
看著李東那一臉瀕臨爆發的表情,車鹿滿意的點點頭,同樣不客氣的轉身便走。一路上只見著滿園蕭條,茶梅還是沒開,其他的花葉也早都落光了,就剩下筆直光滑的梧桐樹高大突兀的立在兩旁,時不時還有寒風吹過。車鹿攏緊了衣襟,加快步伐往回走。走到儀元殿跟前時,不可避免的又碰上守在門邊的幾個侍衛,表情都不是很和善。車鹿裝作沒看見,一豎衣領側身過去了。
他們之間的淵源其實很簡單很直白。慕容衝被軟禁的第三天,高燒退去,人也清醒了,桂卿說要去清河公主那邊報個平安叫她不必再擔心,走到門口卻被慕容暐派下來的侍衛攔住了,說:官家下令軟禁中山王,任何人不許探望。
送桂卿出來的車鹿聽到這句話,也不知怎麼的心頭火起,轉身笑道:既然軟禁的是中山王,和她有什麼關係?
不等侍衛回答,他又道:官家說任何人不許探望,可曾說過這兒的人不能出去?
見那兩個侍衛答不上來,車鹿當下神色一斂:殿下病了兩日,太醫進出了多少回你們可曾敢攔過?不敢攔他們,卻敢攔我們,這是什麼道理?
正好慕容衝搭了披風踱到殿門口,望見了這個架勢的車鹿,心裡隱約一震。這個樣子的車鹿……好像有些陌生了。
罵完了的車鹿一回頭,就看見他家殿下素白著一張臉倚在門框上看他,頓時氣焰一蔫,巴巴的順著臺階跑上去,換來了慕容衝輕飄飄兩個字:狗腿。
之後雖然進出無礙,可這個樑子終究還是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