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唱得很投入,歌迷的歡呼聲變成安靜的呼吸聲,誰都不忍心出聲打斷這份憂鬱。
唱完一段□,他抬起頭很自然地望向遠處,一個瘦小的身影很奇妙地進入他的視線,按理來說在人山人海的人群裡辨認一個如此微不足道的人實在不可能,但是凌嘵塵就是很確信自己認識他,因為他身後揹著的畫夾!凌嘵塵不著痕跡地邊唱邊觀察他,發現男孩並不是來看歌友會的,他很費力地擠過人群,然後匆匆跑進旁邊一幢樓房裡。抬頭可以看到二樓的窗戶外貼著很大的“意?畫藝社”,原來是學習繪畫的學生。
歌友會持續到晚上七點左右,臺下的歌迷餘熱未了仍然不願意離去,將前前後後的去路圍了個水洩不通。助理無可奈何得看著情緒非常激動的歌迷和完全控制不住局面的菜鳥主持,心想下次不僅是主持,連地點都要做慎重選擇!工作人員在一旁收拾裝置,對於這種狀況他們已經司空見慣,反正收拾場地也要花很多時間,他們可不介意有明星的陪伴。
坐在後臺的凌嘵塵一直保持沉默,他翹著二郎腿似乎在冥想著什麼。
“盒飯要吃嗎?”助理遞來還算豐盛的盒飯,只是畢竟是盒飯,再豐盛也成不了滿漢全席。凌嘵塵只是瞥了一眼,沒打算吃。
“要求不要這麼高,現在非常時期,你能把你的擁護者變沒了也就不用在這裡陪一堆男人乾坐了。”
“這話聽起來像諷刺。”凌嘵塵挑眉,表情卻沒有不滿。
“好無聊,完全不符合我的夜生活理念……”凌嘵塵自言自語,片刻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對助理說道:“給我準備一套休閒服,不要上節目的那種……帽子,墨鏡也一樣。”
在人堆裡擠了將近十五分鐘之後的凌嘵塵,終於從過濾網裡掙扎出來,他閃身走進剛才男孩進去的那幢樓裡。沒有馬上脫掉帽子和眼鏡,他快速地走上二樓。二樓的樓道很長,右邊並列著幾扇窗戶,由於是晚上所以只能靠樓道頂的幾盞白熾燈透出昏暗的燈光,但是左邊的幾個有玻璃窗鑲嵌的門裡倒是發出很亮的光。看來還有學生在學習,每扇門的旁邊都有置物櫃。凌嘵塵很慶幸門這樣的構造,至少自己不用進去就可以對裡面一目瞭然。
當一路搜尋到開了條縫的第三扇門時,凌嘵塵不知為何一陣欣喜,因為男孩就站在側對著自己的門內。眼神非常專注地在畫紙和靜物之間切換,凌嘵塵看到靜物是很普通水果和一個石膏人頭,不由得癟了癟嘴,因為對方是側面,凌嘵塵不知道他畫的是不是好看,再說自己對繪畫也不瞭解,不到一分鐘就打了個瞌睡。
男孩側後面的一個女生正要調顏料,扣在手腕上的調色盤隨身子往下,正好不偏不倚地掃到了男孩的白色襯衣上,一大塊紅色的顏料蓋在他手臂連著後背處,頓時白色襯衣紅了一大片。
“啊——對不起對不起。”女生手忙腳亂地去拿紙巾,可是手上又是筆又是調色盤,實在是□乏術。
“沒關係。”男孩淡淡得說了一句話,連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他放下鉛筆,往門口走來。
凌嘵塵一下子慌了手腳,前後左右沒有退路,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男孩開啟門,然後和自己四目相對。男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頭走開。
凌嘵塵尷尬地抱頭,突然覺察到自己是全副武裝過來的,男孩應該認不出自己,打定這個想法之後,他釋然了很多。卻沒有想到漆黑不見五指的夜晚戴帽子和眼鏡才是男孩對自己心存疑惑的原因。
凌嘵塵站在一邊當空氣,看著男孩拿出口袋裡的鑰匙開啟其中的一個置物櫃,然後從裡面拿出一件天藍色的體恤,再把置物櫃鎖上。
男孩拿著衣服往走道最裡面走去,然後拐進右邊,凌嘵塵也默默地跟男孩走進最裡面的房間,原來是廁所。
男孩正站在洗手檯前,身上的白色髒襯衫已經脫下來放到洗手槽裡,掛在肩上的乾淨體恤還沒有換上,他此時正在洗手。看到凌嘵塵進來,男孩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並沒有特別在意。
凌嘵塵自定義認為一路跟來絕對算得上可疑,應該說些什麼來解除男孩對自己的懷疑。但是嘴巴開開合合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他煞是沮喪。
男孩已經在他自暴自棄的時候穿好衣服,清洗結束,拎起溼漉漉的衣服打算出去。
“啊——等一下。”凌嘵塵想也沒想一把拉住男孩的手。
男孩困惑得看了他好一會兒,兩人無話。
“先生,你有什麼事嗎?”
“我、我……我找人!”凌嘵塵大叫一聲,像是想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