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離開這個鬼地方。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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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背火辣辣的,坐在轎子裡的莫世遺舔舔被月不由咬破的嘴,笑了一聲,隨即又吐了一口氣。真是沒想到,那人,竟然會和他有血脈聯絡。難怪那人不喜歡別人說他和自己長得像的,那人心裡很排斥吧。
又吐了口氣,莫世遺揉揉額角,介意嗎?他,不知道。在他介意之前害怕月不由離開他的恐懼就已經佔據了他所有的感官,也因此,他才會失去理智地要了那人。他這半輩子沒執著過什麼,月不由的出現讓他知道自己還有執著,還有想要緊緊抓在手裡的“東西”。
眼前是月不由的淚,是月不由的傷心,莫世遺的心頓痛。難怪前陣子這人總是突然的就傷心起來了,真是傻不由,一定偷偷難過了很久吧。
是兒子,又如何呢?他是莫世遺,那人是月不由,僅此而已……僅此而已……要說這世上誰會為他死、為他毫無怨言地上到山下火海,也只有他的傻不由了。
淡淡一笑,莫世遺又深吸了一口氣。
“傻不由。”
“太子殿下,到了。”
轎子停了,莫世遺的眼裡是厭煩。整了整臉部的表情,在轎簾掀開時,他威儀地下了轎。面前是帝王的寢宮,莫世遺在心裡冷哼一聲,邁出步子。真不明白成棣為何喜歡當皇帝,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踏進這地方一步了。
進了皇上的寢宮,不出意外,皇后在、御醫在、朝中的幾位重臣都在。太子一進來,皇后就站起來了,大臣們也向他作揖行禮。讓幾位大臣不要多禮,太子來到床邊,床上的人臉色慘白,氣色十分的不好,和剛剛在御書房的憤怒與威儀相比,差了太多。
在場的人都看到了太子嘴唇上的那抹刺眼的傷痕,太子面色平靜地碰了下傷口,解釋:“不由被嚇到了,情緒不大穩定,兒臣安撫了他半天才哄他睡下了。”
皇上深喘了兩口氣,揮揮手,御醫和大臣們都退下了,王皇后看了眼兒子,也退下了。
人都走了,皇上拍拍身邊,太子依言坐下。看了會兒太子,皇帝伸出手,太子伸手扶住他,皇帝藉著太子的力道坐了起來。
“父皇,御醫看過了嗎?”
“看過了。”捂著胸口喘了喘,皇帝語帶後悔地說:“朕當時一聽是長生不老藥就樂暈了頭,後來通靈道長看過之後也肯定那是長生不老藥,朕就不疑有他的吃了。現在御醫也查不出朕吃的是什麼。”
面對自己的親生父親,莫世遺沒有任何的感覺,哪怕此人可能會被害死,他心裡也生不出一點的同情與親近,他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會令他窒息的地方,帶著他心愛的人遠遠地離開。可是現在還不行,他是成棣,是太子,還必須在這裡忍耐。
心思不過是一晃,莫世遺就恢復了冷靜,想著若是成棣的話那人會怎麼說怎麼做。沉吟了片刻,太子道:“成安和成聰被不由點了穴道,不由現在的情況又不大好,等他們自行解了穴道之後兒臣親自去問他們到底給您吃的是什麼。不過兒臣以為他們不敢在藥上做手腳,頂多就是拿個普通的藥丸來騙您。”
“哼!他們都敢帶著蜈蚣來殺朕了,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的!”似乎那藥丸真的有問題,皇帝的胸口一絞,大口大口地喘了起來。太子急忙輕揉他的胸口,張口就要喊太醫。
“別喊。”用力握住太子的手,皇帝咬牙,“敢如此戲弄朕,朕絕不輕饒!”
“父皇,您先別動氣,現在當務之急是查出那藥裡是什麼。等不由的情緒穩定些了,兒臣帶他過來給您瞧瞧。他功夫好,又在江湖上行走了多年,也許能瞧出些什麼。”莫世遺不清楚成棣想不想要這個人死,所以才會這麼說。
皇帝的手明顯一震:“那個月不由,果真,是你兒子?”
莫世遺點點頭,心裡不知為何有些激動。
“他的性子……”皇帝也不傻,冷靜一些之後就發覺他那個孫子似乎腦袋有點問題。
莫世遺嘆息一聲,藉著給皇帝蓋被子的動作抽出被對方握著的手,說:“收養他的師傅性子怪,又非善類,經常責打他。不由早早的就沒了娘,我又不在他身邊,久而久之他就成了這副性子了。平常倒還好,跟常人無異,可一旦受了刺激要不就是大哭要不就會鬧。鬧起來也不管會不會傷到自己。我今日帶他進宮本是想讓他見見您跟母后,哪知……”
皇上這一聽更是冷了一張臉,怒道:“若非你今日把不由帶進宮,朕現在也許已經被那兩個孽畜害死了!”
太子吐了口氣,帶著無奈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