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在屋子裡放了幾盆水,許波還親自種了幾盆花擺在屋裡,在溼潤又充滿了綠色的房間裡,圓桌擺好了,就等上菜了。
最先擺上來的是一盆隔水蒸雞,接著是黃燜鴨、糖醋魚、紅燒丸子……月不由也做了一道菜,就是把燙好的青菜撒點鹽巴,他以前常吃這個。莫世遺也忍不住做了一道菜——小蔥拌豆腐。
菜都上桌了,許清水的年紀最大,坐首位。莫世遺和波松坐在許清水兩側。月不由挨著莫世遺,許波挨著爹和月不由。波松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他以茶代酒地舉起茶杯,許清水不會喝酒,除了他們兩人,另外三人都舉起了酒杯。
握著許清水的手,波松顯得很激動。他朝月不由和莫世遺感激地舉舉杯,說:“我以為我會在那個地方老死,卻不知竟然還能再見到清水和波波,都是因為你們,我才能……我謝謝你們,謝謝不由、謝謝世遺。”
月不由豪邁地擺擺手:“那麼客氣幹嘛?我找你也是有目的的。你治好莫世遺和成棣,咱們兩不相欠。你要謝就謝許清水,要不是他你就沒兒子了,我也不可能找到你。”
波松看向許清水,許清水趕忙說:“不要說謝。你和我之間不要說謝。”
“爹,大爹,今天過年,我們要高高興興的。”見爹和大爹的眼眶都溼潤了,許波出聲。
“對,今年過年,大家都高高興興的。”莫世遺大大方方都摟住月不由,“我和不由都沒什麼親人,若兩位大哥願意,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等京城的事情辦完,我們就一起去塞外。”
“好!一家人!一家人!”波松很是高興,許清水也很高興。
許波眨眨眼睛:“世遺哥、不由哥,你們不要太子哥哥了嗎?”
月不由瞪眼:“什麼叫不要他了。等他以後當了皇帝我們還在京城幹嘛?你要想呆你就留在京城好了。”
許波很認真地想了想,點點頭:“那我要留在京城。太子哥哥一個人在京城會寂寞。”
“那你留下好了。”
月不由無所謂地說。莫世遺沒什麼反應,波松和許清水則很是驚訝地看著兒子。許波似乎也沒有多想,只是單純地想留在京城陪伴成棣,他舉舉酒杯,提醒:“我們還沒喝酒呢。”
“對,喝酒。”月不由把酒杯伸到前方,莫世遺跟上,許清水和波松壓下心思,幾個人的酒杯碰到了一起。
仰頭乾了,月不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目標——桌上的大魚大肉,至於他做的那盤鹽巴青菜,他是看都沒看一眼。
喝了幾杯酒之後,桌上的氣氛漸漸放開了。月不由摟著許波跟他一起唱調不準的曲子,許波還跳了一段他跟京城的老太太們學的秧歌。屋內歡聲笑語,莫世遺的嘴角始終掛著仍不大自然的笑。
和大宅內的歡笑不同,在宮中的成棣臉上卻是掛著應付的笑容。過年了,皇帝終於出了他的道觀,但始終一臉的嚴肅,著實令人放鬆不下來。皇后以過年一家人要團圓為由擅自召回了小兒子成謙,對此成棣僅是笑笑。飯桌旁,成謙始終低著頭,一副擔驚受怕的心虛模樣。成聰仍舊不見蹤影,成安還在自己的府上被囚禁著,成棣的兩個兒子規規矩矩地坐在皇后的身邊,長長的桌子上擺滿了精緻的食物,可桌旁的人卻都無心用餐。
成棣主持了今晚的皇室家宴,但哪怕是熱鬧的歌舞表演也未能令他的心裡真正放鬆起來。因為成謙和王家的事情,成棣和王皇后之間也不如以往那般親密。不過成棣還是給足了自己的母后尊榮與臉面,面對成謙時他依然是那個溫柔的兄長。
表面上熱熱鬧鬧的皇家年宴終於結束了,皇帝又要回他的道觀,只不過回去之前他單獨找來太子,對太子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兄弟始終是兄弟,有些事過了就算了。”——思索著父皇的這句話,成棣在心裡冷笑,他把那些人當兄弟,那些人可從不曾把他當作是兄弟。不過皇帝畢竟還沒退位,回東宮之前,成棣下了一道太子手諭,成謙留在京城不必再去帝陵;從宮中撥二十名侍從到成安府上。
回到東宮,成棣見了見自己的兩位妃子,便回房歇息了。太子寢宮的燭火滅了,沒有人知道應該上床的成棣偷偷溜出了太子府,一臉期待地奔向某處大宅子。
煙花映照出一張張笑臉,天空隱隱飄下了雪花,頭一回放煙火的許波跟個孩子似的在一旁手舞足蹈。月不由趴在莫世遺的背上也是一臉笑容地看著漂亮的煙花,他喝了酒,但比以前喝了酒還要暈許多。
“莫世遺……我真想以後每年都跟你一起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