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水打了上來,子卿正要伸手捧水,猝不及防,水面上倒影著的蛾眉間,一點鮮紅的梅花烙像釘子一樣扎進了他的心裡。
怎麼可能?!子卿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往水中看去。
一張清俊的容顏隨著隨波輕輕晃動,眉心一點紅梅分外扎眼。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有人將自己迷暈帶去了母親生前的居所,又將自己迷暈帶了出來。洗去了自己臉上女子的妝容,卻故意留下眉心這點紅梅。
可是……
事情怎麼會是這樣子?!
自己的母親不是沈婉茹嗎?怎麼,怎麼會是陌荻公主?
紛亂的思緒蜂擁而至,子卿頹然抱著自己的頭沿著井邊緩緩坐下。
事實擺在眼前,可子卿一點也不想接受。
可是,如果自己不是陌荻公主的孩子,為何她閨房的模樣會深深地映在自己的記憶中,又為何會長得和她如此相似,以至於讓恪羅第一次見面時差點掐死自己。
二十多年前……陌荻公主與喀什烏和婚之時,不恰好正是自己的出生之日嗎?
天啊!
子卿突然覺得很噁心。
當初聽到沈婉茹嫁於父親王塵風做小時,還為他們的愛情所打動。可如今……這個趙陌荻算什麼呢?父親已經有了正室,也有了子嗣,之後還和沈婉茹有了之初哥哥。自己的母親居然還和這樣的父親……堂堂一個公主,未婚生子……稍微有點廉恥的人都不會做這樣的事……可她做了,還生下了自己,一個孽子。
如果說之前子卿聽到陌荻公主暴斃於和親途中還憐惜她紅顏薄命的話,如今,子卿只覺得慶幸。
如果讓喀什烏的王得知一個待字閨中的公主竟然已經生育,又該是怎樣的震怒,此事傳出,大慶國的顏面又該何存?那戰火,是否也會延綿到喀什烏和大慶的邊境?
呵呵,因果報應,果然不爽。
這樣任性和自私的人,於是生下了自己這樣的人,一個喜歡男人的人,一個怪胎……
子卿想到此處,竟然啞然失笑。
自出生就帶著罪孽的人,怎麼配擁有幸福?!
子卿蹭地站了起來,捧水拼命往自己臉上澆。
硃砂點的梅花烙,溶在水中,沿著臉頰滴下。
夕陽下……彷彿一滴血淚。
☆、第四十九章 近身必死 (1777字)
夕陽斜倚,暮色漸至。
對於子卿的去向,呼延恪羅仍舊沒有什麼頭緒。上午聽門房婆子說了子卿的去向,沿路找了過去,卻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此刻不甘心,決定再找找看。
正要踏出傾城閣,卻迎頭碰上了沈洛殊。
“殿下請留步。”沈洛殊輕輕施禮,語氣平淡無奇。
“不知沈公子現在找我有何事?”呼延恪羅隱藏起內心的焦急,冷冷地回應道。
沈洛殊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地說道:“昨夜你和你的舊部見面了?”
呼延恪羅聞言,勾起唇角嘲笑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輕易相信我,果然還是一直派人跟蹤我。既然不信任我,何必又要與我合作?”
沈洛殊淡然一笑:“殿下多慮了,我不過是擔心你的安危。在這個平陽城,大慶國有人想要你的命,偷偷潛入的二王子的人也想要你的命。沈某……不得不防啊。”
“多謝你的好意。”呼延恪羅扯著嘴說道。
“不敢,不敢。”沈洛殊輕輕撫過耳發,嘴角一勾:“事情本可以簡單些……如果殿下當初答應住在沈某府上的話。”
我靠,誰要和你住一起啊,彆扭死了。呼延恪羅臉色微微一僵,輕咳著說:“我才是不敢……昨夜那老叟的確是我的舊部下,不過已經投靠了呼延恪勤。”
“哦~”沈洛殊沉吟一聲:“我只是有一事不明。大慶與北棘戰火正烈,照理說關防應該很嚴,怎麼平陽會混進這麼多北棘人呢?”
“哼!”呼延恪羅嘲笑一聲:“這可得多多感謝你們大慶的一個地下組織了。”
“你是說……”沈洛殊輕皺眉頭:“當初替你們與工部連線的疾風堂?”
“沒錯。”
沈洛殊眼波流轉,低頭思量。現在平陽的疾風堂不是在柳喬陽的掌控之中麼?這麼說……之前那個堂主的勢力依舊很大了。
片刻,沈洛殊輕問道:“呼延恪勤已知你的下落,我卻未見他對你出手。那他派人來平陽的目的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