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這樣做,又該如何?喬陽……放手吧,你該有你的幸福,又何必苦苦執著。
……
“子卿,那邊一切都好。”雨雪霏掀簾進來,柔聲打斷了子卿的思緒。
“嗯。”子卿恍然回神,輕輕應了一聲,如前幾日一樣將呼延恪羅的情況簡單說與姑娘聽。
雨雪霏微微笑著頷首,卻輕聲說:“子卿,你看著卻是一天比一天憔悴了。茗煙離開傾城閣了,也沒人跟你說說話。心裡有事,不妨和我說說。”
從回到平陽起,就沒有安睡過了,子卿心中暗歎,可還是輕輕搖了搖頭,淡淡道:“不礙事的。”
“你這孩子,”雨雪霏輕輕嘆了口氣:“就是讓人心疼得緊。柳夫人今兒來過,囑託我好好關照你。”
“娘……”子卿聽後,心中頓時怔忡不已。
“有些事……我隱隱約約也知道。”雨雪霏將眼移向牆上那幅山水畫,自顧自地說道:“世事從來都不會盡如人意,皆大歡喜彷彿只是存在於人們的願望中,世間的常態往往是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各人有各人的苦,各人有各人的怨。”
子卿聞言看向雨姑娘,夕陽中,她煢煢孑立,卻美得讓人著迷。讓人賞心悅目的,不僅是她的一顰一笑,更是一種情致。蘊藉多致,耐人尋味,於是著迷。
這麼多年了,她始終孤獨一人,可這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孤獨,卻與她相得益彰,彷彿孤獨就是一種獨特而高貴的氣質,讓人敬仰讚歎。
她內裡一定有什麼東西在閃耀。
“有的東西,你堅持也好,看淡也罷。世事無常,它逝去了,折斷了或者變質了,但永遠別忘了它曾讓你覺得這世界有多美好。”說著,轉身看向怔怔不語的子卿,柔聲道:“記住這些感覺,美好便是永恆。”
記住嗎?子卿心裡輕聲問,可是記住了心會痛。要有多堅強,才能痛並快樂著?人活著,到底要慢慢學著堅強。可要到什麼時候,自己的不一樣才不會像一個詛咒一樣讓自己不安?到什麼時候,自己才敢把封鎖在心底的記憶拿出來細細品味?
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子卿望向那幅山水畫,那一定便是雨姑娘曾經的美好,支撐著她內心的東西。
細細看去,寥寥幾筆,山之奇韻,水之秀麗,躍然紙上。只是……
“子卿遊歷大慶這兩年,卻不曾見過這樣的山水,這裡是……”子卿不由問出。
雨雪霏柔柔一笑,明眸裡盡是深情:“這是我故鄉。”
那裡也曾枝繁葉茂,
那裡也曾鳥語花香,
在那裡,
月如水,
花如雪,
清風伴琴舞連翩。
“故鄉?”
雨雪霏頷首道:“嗯……是大慶與北棘相交的桃源仙境,卻被兩國爭戰所毀。”
“姑娘……”子卿心中一驚,從不知道雨姑娘的身世,原來……原來竟是家園盡失。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無妨。它之美已在畫裡,在琴聲裡,在舞蹈裡”雨雪霏莞爾,指指自己的心:“在這裡。”
……
入夜,翠玲倒好安神茶,遞給雨雪霏:“姑娘,你的茶。”
“嗯”雨雪霏接過茶杯,對翠玲頷首道:“你先去睡吧,我想一個人呆一呆。”
“是,姑娘。”翠玲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姑娘也早些歇息。”便伶俐乖巧地掩門離去了。
雨雪霏優雅地將茶杯放在嘴邊,輕抿了一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輕聲道:
“現在可以出來了嗎?”
“姑娘好敏銳。”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房間的陰影裡傳來,人卻不現身。
雨雪霏將茶碗放下,眉頭微皺,沉靜地問:“你是誰?”
話音剛落,空中金光一閃,一個物件從角落裡急速飛來,穩穩地落在雨雪霏身邊的桌子上。
雨雪霏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方玲瓏的金令,不禁微微一笑:“原來是二王子的人,來找我雨雪霏作什麼。”
“傳二王子口令:呼延恪羅必死。”
“哈。”雨雪霏輕聲失笑:“跟我說這些幹什麼。難道你們的二王子沒有告訴過你們嗎?我雨雪霏早就跟他沒有關係了。”
沙啞的聲音也極是沉靜,冷冷地似有壓迫之意:“慕容雪,二王子讓我提醒你一句:別忘了自己的家國,也別忘了當初你為何來大慶。”
說完,一個黑影閃身從視窗躍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