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明白了,你看見那塊石碑了吧?”小秋眼睛眨了眨,衝杭予歸狡黠一笑。
“你進過那地方嗎?”杭予歸忙折身坐起追問。
小秋忽熄了燭火,黑暗裡雙眸明亮,脆聲道:“公子曾說過,所謂慎入之處是因人而異的,有些地方即使進去了無關生死,卻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杭大爺,你心不定,總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若一意隨心去做,只怕白給自己招麻煩。”
這話的語氣,像極了宣青,倒不愧是宣神醫的關門弟子。
第二日夜裡,杭予歸卻已經身在谷外錦州城的客棧裡。他自然是偷跟出來的,意外地順利,青黛和小秋都未曾攔他一攔。
此時夜深人靜,杭予歸聽著隔壁房間裡沒了聲息,心道夜襲時機正好,推開了門便要往隔壁美人的床上爬。
“鋥——”
一道雪白劍芒閃過,杭予歸尚未回過神來,便被一口劍架住了脖子。
“英、英雄,你要幹……”
“閉嘴!”
眼前人聲音低啞,緊緊逼過來,與杭予歸臉對臉不超過三寸距離。可是黑紗蒙面,迴廊昏暗,杭予歸此刻頭暈眼花,完全看不清這人的臉。
劍鋒抵得更緊,一瞬間杭予歸幾乎以為自己的喉管已經被割斷,兩腿軟的已經站不直,心裡一片空白,連聲冤枉都叫不出來。
正當他想著要橫死此地的時候,隔壁房間終於有了動靜。
……
“放開他。”
耳邊響起清冷低沉的聲音,是宣青,杭予歸如獲大釋,頭一偏正欲投去個哀求的眼神,頸旁便一緊,隨即鏗鏘幾聲劍響,卻是宣青長劍出鞘,挑開了抵著杭予歸的那柄劍。
“閣下是哪條道上的,不如報上名來,日後宣某尋仇,也好找準了仇家。”宣青扯過杭予歸扔到身後,輕巧無比將劍尖抵在黑衣人喉間,沉聲道。
黑衣人冷哼一聲:“宣神醫還是勿要多管閒事!”忽而一掌拍出,直向宣青小腹襲來,宣青側身一讓,卻不料只是一個虛招,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那人便翻下欄杆逃出客棧。宣青臉色冷峻,也不去追,回身一把拎起杭予歸:“半夜三更,你怎麼招上這人的?”
杭予歸雙腿猶在打顫,結巴道:“我、我哪知道,一出門就、就撞上了。”
宣青又將他拎回屋,一口寶劍重重擱上桌案,臉色再難看不過,死死盯著杭予歸不語。
“宣、宣青……”杭大少自知理虧,也不敢迎視宣青幾乎要殺人的目光。
許久,宣大神醫終於吭聲了。
“那人聲音嘶啞,似是刻意改變過。店裡其他人只怕也已被他弄暈,這客棧不能久留,明日你便跟我上路。”
“啊……”
又一個眼刀狠狠瞪來:“你為什麼一定要跟來!”
“我……”杭予歸低下頭,“我看青黛小秋都沒在意,就……”
“……以青黛的身手,要攔你豈非難事,只怕是有意放你。”宣青沉吟片刻,仍舊冷著臉,“把手伸過來。”
杭予歸乖乖從命。
宣青三指切脈,把了許久,方輕輕放開,低喃一句:“真的恢復不了了嗎……”
杭予歸方才著實被他嚇到了,此刻見他神色迷惘喃喃自語,竟也不敢問什麼。
宣青卻側首看他,目光復雜:“杭予歸,你對武學可有了解?”
杭予歸想若有了解老子還會被那個黑漆漆的傢伙挾持?老實答道:“沒有。”
“可你曾經練過武,以你的身手,幾乎能與我打個平手。”
“什麼?”杭予歸幾乎要笑出來,“這怎麼可能?”
宣青沒有回答,只是深深望著他。
“你診脈還能診出這個來?”
“你聽我說完。”宣青站起身,眉尖微蹙,“你後來因故武功盡廢,又因為失憶,自然不再知道這些事。”他反身疾點杭予歸臍上六寸處,沉聲道:“可我想幫你恢復。”
杭予歸心跳頓時漏了幾拍,似有一股暖流從宣青手指抵處緩緩而上,到達四肢百骸,甚是舒暢。半晌,宣青移開手,“杭予歸,你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
不知為何,那聲音裡竟隱隱有幾分悲哀。杭予歸心裡開始一陣陣地發冷,他一把抓住宣青的手,輕輕道:“宣青,你知道我的過去,是不是?”
宣青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垂下眼:“杭予歸,你最好閉嘴。”
“別跟我打啞謎,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