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回來,快點!”一面哭著側頭看著躺在身邊剛週歲的孫兒。
不多時大夫便來到房裡,而找尋驚雷的下人也先後回來,都說沒有見著驚雷的影子。
大夫細細診治了一陣子,便朝停雲道:“孩子需要飲點人血,否則活不過清晨。”
停雲急忙伸出手臂,“就我好了。”
大夫搖頭,“需要他父母的血才行。”
停雲急得跺跺腳,吩咐下人好好照管,便準備自己出門去找驚雷。剛跨出房門,突然聽見梅兒驚叫了一聲,“老夫人!老夫人你怎麼了?”
停雲收住腳步急忙跑回床邊,見自己的母親閉著眼睛,面色早已青白。大夫正翻著眼皮檢查著,片刻後回頭朝停雲嘆息道:“令堂已經仙去了,公子請節哀。”
什麼?停雲呆愣在那裡,眼裡一陣酸澀,卻流不出任何眼淚。俯身握住母親已經冰涼的手,嘴唇上下蠕動著,黃豆大的冷汗從額上一滴滴滑落。
大夫見他神情悲傷,忙提醒道:“公子,若不趕快找到令兄,恐怕令侄……”
停雲突然驚醒,明白此時決非傷痛的時機。放下母親的手,鎮靜地吩咐著下人,一切妥當後便奪門而去。
騎著馬一路跑到太守衙門,在驚雷辦公的地方找了找,卻沒有見到人影。急切地站在那裡,絕望充斥著全身,急痛之下根本哭不出來。
想要去郊外向拂陽尋求慰籍,可是從這裡到郊外起碼要一個時辰,恐怕誤了孩子的病,於是強忍了,心裡開始恨拂陽為何此時不在自己的身邊陪著。
突然想到了什麼,衝到衙門的最深處,那是一個關押要犯的牢房。奇怪地是牢外的院子裡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守,悄悄靠近牢門,裡面有燭光晃動著。
用匕首劃破鐵窗上蒙著的紗網,將眼睛湊了上去。一見之下血液突然湧到腦部,驚愕之下幾乎失聲驚叫。
牢房裡的木床上有兩個衣衫凌亂的人,上面的那個正在下面那人身上衝刺著,他的眼珠赤紅,眼中充溢著瘋狂與震怒。而下面那人卻側著臉,面上一派淡漠,眼神空洞地飄在不知名的一處,好似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在他身上施暴。
這兩人停雲不僅認得,而且還非常熟悉。上面那瘋狂的人正是他在尋找的大哥驚雷,而他身下的人卻是死囚墨言。極度的震驚讓他忘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
這時驚雷惡聲謾罵道:“為什麼不吭聲?你不是天生淫賤的麼?為了榮華富貴你背叛我跟了平南王,甚至設計將我調離了京城。平南王完了,你就搭上那個叫連環的賤人。那連環是什麼人?全城的男人都和他睡過了!”
一把揪住他的頭髮,見他的眼中仍是空洞,便咬牙道:“不過你與他的確是天生一對,一樣的下賤,少了男人就活不下去。難怪你要為他殉情。”
任憑他如何惡毒地謾罵,對方卻仍是不發一言,瞳孔中連驚雷的影子都沒有映上。這樣的漠視比反抗更要讓人發狂,驚雷氣得繼續施起暴來。
停雲忍無可忍,正想衝進去救墨言,再一想,聽驚雷的語氣似乎知道案情的真相。他心中的那個懷疑越來越擴大,於是他決定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這時聽驚雷怒聲道:“你根本沒有殺他,卻甘願畫押認罪——原來你對他的情意居然到了如此地步。那好,我就成全了你,讓你們在陰間雙宿雙飛。”
這時停雲突然想起家中的侄兒還等著驚雷的救治,暗罵自己糊塗,便退出院子,然後背對著院門四處呼喚著“大哥大哥”。
果然不多時風驚雷就衝了出來,看見揹著他站立的停雲,皺眉道:“停雲,你怎麼來了這裡。”
停雲一見他,立時露出驚喜之色,衝過來哽咽著道:“大哥,娘她老人家去了,我們快點回去!”說到這裡鬱積於胸的痠痛立時噴湧出來,眼淚一滴滴流下。
風驚雷驚愕地站在那裡,突然邁開腳步狂奔而去。停雲回頭看了看院子,咬咬牙隨著驚雷去了。
回府後白布已經被下人掛上,四處瀰漫著愁雲慘霧。進了房間,風驚雷立即衝到母親屍體邊,跪在了地上,心中又悔又痛,將頭埋在膝蓋裡失聲痛哭。
大夫忙過來讓驚雷喂血給那孩子,驚雷止住了啼哭,茫然按照他的吩咐做了,然而那孩子在天亮前還是去了。那大夫一個勁地搖頭,“怎麼可能?明明不會這樣才是?”
停雲痛心地責問那大夫,“你不是說餵了血就無恙麼?”
大夫苦著臉道:“難道這孩子是抱養的不成?要不怎會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