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沈夜僚的胳膊不放,整個人跟樹熊一樣掛在沈夜僚身上。
沈夜僚晃晃發疼的腦袋,揪住小孩兒的後領從自己身上拎下來,小孩兒抱著他的手不鬆,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沈夜僚無奈,他一向不擅長和小孩子打交道,只能點頭答應。
小慕席風歡天喜地的跳起來,蹦蹦噠噠的邊跑邊喊:“那我先回去睡覺,晚上你來喊我。”
事後很多次,沈夜僚想起那時候的情境,都會深深的後悔不該答應慕席風。
那是沈夜僚第一次挨罰。慕席風看完日出一路回去還不消停,一會兒爬樹,一會兒摘花,嘴巴還不閒著,沈夜僚被他吵的頭疼,就跟在他身後不遠處,任由他自己折騰,誰承想一個不注意,慕席風從小路上摔了下去,額頭磕破了一大塊。慕恆休大發雷霆,將二人臭罵一頓,慕席風閉門思過,沈夜僚被罰跪在演武場一天一夜。
沈夜僚跪在演武場上,月光將地上的影子拉長,除了自己再無他人。來攬月山莊是無可奈何,做完要做的事,他再不欠任何人,孑然一身。
小慕席風抱著厚厚的墊子,鬼鬼祟祟的溜進演武場,沈夜僚早就發覺他了,懶得搭理這罪魁禍首,假裝沒看到。
慕席風討好的湊近沈夜僚,把墊子往旁邊一放,一屁股坐了上去。
沈夜僚嘴角抽了抽,死孩子,還以為是怕他跪在地上不舒服,居然自己坐上了。
慕席風雙手撐在腿上,盤腿坐在沈夜僚旁邊,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絲毫沒有自己是罪魁禍首的自覺,就這麼坐在沈夜僚身邊不停的撩撥沈夜和他說話,嫩嫩的嗓音,調皮的語氣,雖然聒噪,卻意外的順耳,月光下的影子不再只有自己,身旁的孩子小小的身影偎著自己,冰封的心有一角暖暖的化開,很多年後沈夜僚仍記得那時小孩的樣子。
慕席風愛闖禍,以前身體不好,慕恆休禁止他出莊,後來沈夜僚來了,慕席風總愛纏著沈夜僚帶他出去,沈夜僚拗不過,只好帶上他,每次回來沈夜僚總是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慕席風總有辦法將所到之處搞的雞飛狗跳,回來後卻總是一副乖寶寶的樣子,沈夜僚被罰跪,他陪著,被罰面壁思過,他躲在窗戶下襬出一副很苦惱的樣子,老氣橫秋的說:“師兄啊,怎麼又被抓到了。”
轉眼數年,慕席風再不是當年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娃娃,他曾經努力壓抑過對慕席風的感情,卻愈演愈烈,越是壓抑,越是膨脹,直到慕席風擋在他身前為他擋下那毒箭時,他的心便徹底淪陷,再無其他,為了慕席風甘願背信棄義。
雖然那個他日夜肖想的人現在屬於自己,但是沈夜僚仍是感覺不真實,他努力剋制多年的感情防線在對方一句喜歡后土崩瓦解,一切來的太突然,他時常怕這只是個夢,醒來後,他依舊只能遠遠的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成長。
就這樣痴痴的坐在床邊看了一個時辰,窗外突然傳出一聲響聲,沈夜僚開啟門,地上落下一片紅杏花瓣。
回頭看看熟睡的慕席風,輕輕帶上門往望海峰去。
慕席風睜開雙眼,看著門口,微微皺眉,半響,挑起嘴角玩味的笑了聲:“看來有好戲看了。”
望海峰頂站著一個人,斜靠在石壁上,待沈夜僚走進,方才看清此人是誰。
“僚兒,剛回來就有閒情來峰頂賞月?”此人正是慕少雲。
沈夜僚看著他,踱到他跟前,開門見山的說:“既然知道用紅杏引我出來,想必你是已經查出些什麼了,又何必繼續裝糊塗呢。”
“嘖嘖,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性急啊,一點被抓包的擔憂都沒有。”
沈夜僚嗤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的事,又沒有去告訴師父,而是引我至此,要麼就是想殺人滅口,要麼就是有求於我,殺人滅口你還沒那個本事,那便是有求於我,我又何須擔憂?”
“跟聰明人打交道雖然省事,但是也是有風險的,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他算計進去了,你說是嗎?”慕少雲反問道。
“別繞彎子了,說吧。”
慕少雲見沈夜僚已經失去耐性,遂正色道:“你混進攬月山莊是為了找囚天,五年前你故意放紅娘子進來,想來個聲東擊西,卻不料有人先你一步拿走了囚天吧?”
“囚天是你拿的?”
“對,囚天一直都在我手上,連爹都沒有懷疑過我。”
“你是師父的兒子,這麼做對你沒好處。”
“爹從小就疼席風,我要想得到攬月山莊和武林至尊之位,手裡若沒有籌碼,拿什麼和那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