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下頭,抬眼看到了遠處立在門邊的慕少雲,佟十四似乎知道沈夜僚想問什麼,湊近了低聲說:“是他救了你。”沈夜僚眼中沒有任何情緒,目光卻在四周不斷搜尋著,佟十四沉下臉接著說:“別找了,慕席風沒來過,一次都沒有。”
周圍一片沉默,沈夜僚靜靜的躺著,周圍的人不知何時都已經悄悄離開,留給他一室清靜,慕席風的話一遍遍的在耳邊迴響,回不了頭,他們是否就這般不能再回頭了?可笑的是,儘管如此,他心裡仍是放不下慕席風,仍是恨不起來。
“沈小子,醒了沒?吃藥。。。。。。”佟十四端著藥碗進來,床鋪上空空蕩蕩,沈夜僚早已不見蹤影,佟十四啐了一聲把藥碗摔在桌上,罵道:“臭小子,本大爺親自給你端藥你居然偷跑,死心眼!”
沈夜僚跌跌撞撞的回到攬月山莊,大病初癒,胸口一陣陣悶的發疼。
慕席風一個人坐在院子中,僅著單衣,黑髮散在肩上,愈發顯得單薄。
“起風了,去加件衣服吧。”沈夜僚出現在他身後,語調依舊是低沉清冷不帶一絲情緒。
慕席風僵直著背,一動不動,心裡五味雜陳,卻沒有勇氣回頭。
沈夜僚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到慕席風身上,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也沒有看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前方,說道:“我需要一個解釋。”
“沒什麼需要解釋的。”
“這是你欠我的解釋。”
許久,慕席風輕嘆口氣,徐徐的講述了當年的事。
那年,慕席風八歲,攬月山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慕席風自己住在東院,偌大的院子除了下人只有他自己,慕恆休很少來看他,請了先生教他讀書,便幾個月才來看他一次,來了也是小坐一會兒就走,在慕席風的記憶裡,父親之於他可以沒有任何可以回憶的東西,直到那個男人出現。
閆宏淵的出現除了帶來了那個令人震驚的訊息外,也徹底改變了慕席風的命運,在之後獨自漂泊的三年裡,慕席風會有時想,如若當年閆宏淵沒有找到自己,一切是否會不一樣,但是若沒有閆宏淵,他此生恐怕都不會遇見沈夜僚。
閆宏淵帶慕席風去了望海峰的那條密道內,八歲的孩子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滿地的屍體,詭異的扭動著,嘴裡發出嗚嗚咽咽的哀嚎聲,慕席風顫抖著哭了出來,閆宏淵捂住他的嘴帶他躲到了角落暗處,緊跟著慕席風看到自己的父親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侍衛,抬著一個人,那人不住的掙扎著,慕恆休自架子上取出一瓶藥倒進了那人嘴裡,那人立刻便不動了了,侍衛將人仍在屍體堆旁邊,慕恆休站在旁邊俯視著,一臉猙獰的笑容。
小慕席風嚇得忘了哭,記憶中父親雖然不苟言笑,也不易親近,但卻不是眼前這般可怕,閆宏淵告訴他,慕恆休這是在養蠱人,喂活人吃下屍蠱,將人變成蠱人,失去自主意識,只能聽他的命令做事,但是並不是所有的蠱人都能養成,密道內那些活死人的屍體便是失敗品。
之後的幾天,慕席風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便是密道中那些蠕動哭嚎的屍體,如噩夢般揮之不去。而閆宏淵又在此時,告訴了他另外一個訊息。
他並不是慕恆休的親子,而他的親生父母,都是被慕恆休害死的。他生父叫慕坤,與慕恆休是一胎雙胞的親兄弟,慕坤自幼天資聰穎,武功文采都是出類拔萃,而相比起哥哥的出眾,慕恆休這個弟弟就越顯平凡。
慕坤天性灑脫不羈,不貪圖虛名,二人一起拜入旭央真人門下,師兄弟們卻都只圍著慕坤轉,閆宏淵便是其中之一,那時所有的人都認為慕坤會是旭央真人的傳人,然慕坤卻不願被凡事束縛,一心只想縱橫江湖,策馬行天下。旭央真人默許了慕坤下山,與慕坤同去的便是慕恆休與閆宏淵,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次江湖之行會改變所有人的結局。
慕坤遇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慕席風的生母,凌霜雪。慕席風與他娘極像,微挑的鳳目,皓齒朱唇,笑起來帶著三分討喜,三分促狹,慕坤在看到凌霜雪第一眼的時候便再也移不開視線,卻不知閆宏淵與慕恆休也同樣愛上了凌霜雪。
相遇是戲劇般的英雄救美,與所有美麗愛情故事俗套的開端一樣,慕坤自歹人手中救出了凌霜雪,自此英雄美人一見傾心,互許終身。在他們成親的當晚,閆宏淵悄悄的離開,縱使他對慕坤再敬重,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為他人婦。而慕恆休卻在交杯酒中下了毒,那毒對不會武功的凌霜雪沒有一點作用,對慕坤卻是致命的慢性毒藥。
婚後不久,凌霜雪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