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操起老營生了?”
掌櫃的訕笑道:“看到有肥羊路過……一時就手癢了。不過這羊倒真是肥,兄弟們保證就這一回,下次絕對再不敢了。”
甄語賢望著馮子巖若有所思,摸著下巴沈吟道:“這些小事,按說我不該管……不過,我怎麼瞧著這人像是我認識的呢?”
“王八蛋!你這個混帳王八蛋!!”馮子巖聽他這麼說,再也忍不住眼淚,顫抖著唇瓣,厲聲罵了出來。
“呵呵,還挺有精神的。”甄語賢一笑,用手指撩開馮子巖臉上覆著的幾縷亂髮,“這樣瞧來,又像是我不認識的。”
頓了頓,又道:“你,認不認得我呢?”
馮子巖被他氣得渾身亂顫,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掌櫃的見此情景,有些摸不著頭腦:“大、大當家若對他有興趣……不妨帶走。”
甄語賢修長有力的手指,撫過馮子巖青紫顫抖的唇:“還別說,我是真的喜歡他。不過,總得問問他的意思。”
於是俯下身,在馮子巖耳畔笑道:“喂,你是願意跟這些人在一起,還是願意跟我一生一世在一起呢?”
馮子巖氣到了極點:“王八蛋!我跟豬跟狗也不跟你!!”
甄語賢直起身,聲音忽然冷下去:“那真是遺憾。”
說完,便走到一旁,搬了張破凳子坐下,朝在場的那些草寇一揮手:“你們繼續。”
當那張噴著酒氣的醜陋面容再度貼上馮子巖時,馮子巖終於忍不住大叫:“甄語賢,我跟你!我跟你在一起!”
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下來,他別無選擇。
話音剛落,卻只見甄語賢目光中掠過一抹殺氣,騰的站起身,同時自腰間抽出一柄薄刃彎刀來。
一揮之下,刀光瞬息而逝。在場的所有草寇,脖頸間便噴出血來,哼都沒哼一聲,一個個接踵倒下。
甄家子弟自幼便受嚴格至苛刻的教育,其中自然包括武術。
馮子巖被噴了一臉一身的濃稠鮮血。他從未見過這等場面,大睜著眼睛,愣愣的仍舊躺在冰冷地面。
甄語賢收起腰刀,從地上堆著的衣裳裡,翻出那領白貂裘來,踏著地上的屍體,朝馮子巖走過去。
來到馮子巖面前,他蹲下來,扶起馮子巖,用白貂裘裹住馮子巖的身體,用袖口擦拭著馮子巖臉上的血汙,柔聲道:“沒事了。別怕,已經沒事了。”
馮子巖睜開眼睛,只見甄語賢的目光溫柔似水,既似擔心又似撫慰的望著自己,不由抽噎兩下,哭出聲來。
“瞧瞧你,哭成這樣有多難看。”甄語賢笑著,用手指撫摸著他的面頰。
臉上滿是血漬汙物,再加上哭得亂七八糟,自是好看不到哪裡去。
馮子巖不管,一邊發抖一邊伏在那寬厚結實的胸膛內,放聲大哭:“混帳!你就是個混帳!!”
甄語賢拍拍他單薄的脊背,輕聲嘆道:“你說得沒錯。”
(待續)
《魍花開四季》之紅景天(完)
十一
甄語賢就像是最具恆心毅力的蜘蛛,用溫柔和算計,織了繁密柔軟的天羅地網,層層疊疊。你以為撞破了一層,永遠有下一層在等待。
馮子巖就像是被這巨網困住的飛蟲,越是掙扎陷得越深。只有眼睜睜看著蜘蛛邁著優雅步伐慢慢走過來,將自己吃得屍骨無存。
無法抗拒,無法掙脫。
既然如此,飛蟲便不再試著掙扎,而是開始接受。
人只要活著,就得學會接受現實。無論好的,還是不好的。
正如愛上一個人,就要學會接受那個人的全部。無論好的,還是不好的。
……
轉眼間,又是一年秋天來臨。
馮子巖坐在甄語賢的臥房內,一手捧著書本,一手拿著個大大的黃柿子,放進嘴裡咬了一口。
唔,很甜。
書已翻到最後一頁。唸完最後一個字,馮子岩心滿意足的放下書,拿著柿子,望向在一旁看賬本的甄語賢,儘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喂,問你兩件事情。”
兩件在他心中,困惑已久的事情。
“嗯,說。”甄語賢頭也不抬。
“如果當初,我沒有讓人停止對你用刑……甚至到了最後,對你下了處斬的命令,你會怎麼樣?”
甄語賢終於抬起頭,把帳本摔在桌子上,咬牙切齒的望著他,吼道:“馮子巖!你還真想要謀害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