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馬車,只能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下徒步向那裡走去。他身體已在那瘋狂的砸石壁和冰冷的河流中徹底累垮了,卻又不能休息,於是累了便在路邊歇息一下,餓了便摘些路邊的野果吃,困了便靠在路邊的樹下合衣睡一覺,愣是走了兩天一夜才到了趙家莊。
鮮血的腥臭和屍體腐爛的味道還未看見趙家莊,便已從空氣中傳來。
朱異將早已破爛的衣服再費勁撕了一條下來,將鼻子蒙上,才慢慢往裡進發。
他走的正是那日和趙鶩萱一同進來的道路,需要經過一大片田地和農舍。
朱異在的田地間的田埂旁邊見到各種屍體,有些是被砍掉了頭顱,有些是被箭穿心而過,還有些直接從中間被劈成兩半……
此時正是傍晚,在微黑髮紫的天色中,整個村莊靜悄悄毫無聲音,只有無數食肉的烏鴉在空中尖叫。
朱異進到一處農舍裡,尋了些柴枝,又換了一件男主人乾淨點的衣服,將自己破爛的衣服澆上些菜油,點燃了火把。
於是朱異將這裡看得更清楚了,到處都是屍體,幾乎都是死在路旁的。朱異可以肯定他們是在阻攔李安同的軍隊時被殺掉的。
以李安人的性格,這也算不上血腥,朱異繼續往周家大院走去。
越靠近周家大院,死的人越來越多。
等朱異看見其中有些婦女和小孩,心中便有些不平了。
李安人自己也才剛收穫兩個親生小孩,不應該如此的殘忍。
周家大院的院牆被弄破了一大洞,仔細看了看黑色的洞口邊緣,朱異猜測他動用了火藥。
大洞旁邊是些破爛的屍體碎片,應該是被那威力巨大的炸藥炸成了這般慘狀的。
朱異越過洞口進到院內,看見了更多小孩的屍體和女人的屍體堆在一起。
朱異走過去,在那些女子死不瞑目的眼光中一具一具分開它們仔細地檢視,並沒有發現他要找的人,便擦乾手中的汙血,直起身來,又去大院別的房間也一一檢視。
其他所有的房間都空無一人。
朱異只好回到中堂,看了看中堂的桌椅都沒有被動過,便慢慢坐了下來。
那日李安同必定在這裡將周將軍和趙鶩萱等人捆綁起來,向他們逼問李安人的下落。周將軍不給答案,便殺掉女子和小孩來威逼。那時周將軍應該已經知道自己和李安人逃走了,但卻並未吐露他們的行蹤。
為什麼?
朱異想了一下,便笑了起來。
周將軍沒有將李安人殺掉而是囚禁在地牢裡,打的朱異便是要將其作為人質來與李安同談判,自己帶著李安人逃走,周將軍便連最後的一道王牌也沒有了。周將軍沒了人質,但李安同並不知道,周將軍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只有不吐露李安同的行蹤來保護趙家莊。
那時李安同定是殺紅了眼,周將軍卻始終不吐露行蹤,李安同無法,只能將他們都帶走慢慢逼供。
可是李安人若是回去,便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蹤,這下週將軍和趙鶩萱便沒有生還的希望了!
朱異猛地站起來,忽然又坐了下去。
此時就算他去,又能做什麼事?自己已經叮囑過李安人若是見到李安同抓了他們,便饒他們一命,若是李安人的話也不行,自己又能做什麼?
一陣腥冷的風吹來,朱異坐在椅子上打了一個寒戰。
外面是無數的屍體和鮮血,那些死不瞑目的孩子和女人的目光都怨毒地瞪向這個大廳。
而這偌大的大廳裡,唯有一支小小的火把,火把微弱的火焰在風中搖曳狂舞,朱異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扭曲變形,只覺得萬籟俱靜,一切都毫無意義。
世界如此之大,而自己無處可去。
世間如此多的人,而他們與自己毫無關聯。
朱異在寒風中站立起來,將那火把握在手上,汲取那一點點的熱度來溫暖自己,隨即邁步往外走去。
活下去毫無意義,而死去更沒有理由。
但總有事可以做,他還叫記得慌亂之中掉落在山中小院裡的那段梧桐木,還記得那與李安人的承諾,他要完成那個七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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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人走進營地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跟怪物一樣看著他。
李安人並不想理會他們,只問了一句,“三哥在哪裡?”
士兵們給他指出方向,李安人便施施然走了進去。
李安同正在屋子內靜靜坐著,周圍圍坐著他的將領們,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