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思念寄到遠方。
“越哥哥,瑤兒無路可走了,瑤兒只想留在你身邊”女子彷彿沉浸在了回憶中,她唇角甜甜笑著,“瑤兒,一直都想嫁給你,無論你是不是將軍,一直都想。”
顏修文絕望的閉上眼睛,心口越來越疼,順著腿際留下來的黏糊溼了衣衫的下襬。
你的曾經,沒有我。
邵越卻不知道他的沉默,他的遲疑,早已把顏修文傷的遍體鱗傷。
一夜之間,楚營無人入眠。
黎景腹部受傷,被迫早產;顏修文被送回時,羊水早已開始流了。
一時間軍營之中忙忙碌碌,無人敢大聲說話。
天際邊隱約有亮光,朦朧的光暈從雲層中透出來。
顏修文從陣痛中甦醒,然而,從醒來後他便不言不語,即便疼的撕心裂肺,卻彷彿都感受不到了。
營帳外隱約的爭論傳進帳中,原本就只有水墨和軍醫的帳中更加沉默起來。
“邵越,你對得起顏修文嗎!”熟悉而陌生的生氣從遙遠的天際邊傳來。“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你帶她回來?是她帶走了修文?”
“函兒,你小聲點”
“我為什麼小聲,邵越,你說話啊!她害修文早產你就這樣放過她?!你把顏修文當什麼了!以前沒有孩子,你傷傷算了,他現在懷著你的孩子,你竟然還是這樣!”
“越,你做的太過分了。如果不是他,景兒和顏公子會早產嗎,我真沒想到你對她可真是情深意重啊,連自己妻兒都不要了!”
“邵越,如果修文出什麼事我絕不會原諒你!即便要殺要刮,我都會帶修文走”
“你說話啊,你解釋啊,就算你不想解釋給我們聽,求你解釋給修文聽好不好,不是他想的那樣,你不是不在乎他,你”
水墨忍著眼淚別過眼去。
床上的人,早已經恍惚如隔世。
蜿蜒的淚痕從清秀的臉上滑落在枕邊。
“公子……”
“讓我、靜一靜”
營帳中只剩下他的時候,強忍著好久的眼淚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溼了臉龐。
讓身上劇烈的疼來代替心口的窒息,顏修文伸手捂住口,緊緊的捂著,讓所有的哽咽、脆弱全部都化作眼淚從鬢間顆顆滑落。
輕聲的嗚咽從指縫中流出,像走丟的小狗般的嗚咽,絕望迷茫悲傷。
沒有了,沒有了,他緊緊捂著口,不住的顫抖,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再也沒有了,顏修文竭力忍住的哽咽讓靜守在營帳外面的人紅了眼睛,這樣的人,終於絕望了……
願意為你生下孩子的人,一定曾深深的深愛過你,否則他不會願意用盡全身的力氣來幫你守護這兒與你血脈相連的以後。
不是所有的痛,每個人都願意忍受,不是所有人的眼淚,你都能看見。
黎景被身體裡翻來覆去的劇痛攪得死去活來,那麼疼那麼疼,疼的他幾乎想立刻死去。
沈楚熙和軍醫的聲音在耳邊,可是他真的好痛,真的好痛。
景兒,不怕了,沒事的,沒事。
孩子就要出來了,用力啊,景兒。
王妃,能看見孩子了,再用力,快了,快了。
沈楚熙不停的擦著黎景額頭上的汗珠,時不時落下輕吻,沒事了,景兒,我們不生了,以後都不要了。
“唔……啊……疼……楚熙”
“我在,我在,景兒孩子就要出來了,你乖啊,景兒最乖了”
“嗚……好疼,好疼,楚熙,我好疼”
“對不起,景兒,對不起,不生了,我們不生了,景兒不怕,不生了,”
“放手啊,他要疼死了,有沒有辦法,景兒乖,景兒”
哇……
正午秋陽盛好,婆娑的樹葉無喜無悲的遠遠望著悲喜的人們。從營帳傳出的哭聲讓幾個人的心裡一鬆,但卻在又一片刻又狠狠揪了起來。
“公子,求求你,吃點好不好,沒有力氣孩子生不出來,你也”他說不下去,走開別過去頭。
床上的青絲浸溼,輕薄的唇上血跡斑斑,但卻沒有一絲聲音傳出。
他像無神的娃娃,就這樣呆呆的望著頭頂的白茫茫。
邵越緊握的雙手從指縫中流出一道又一道幹苛的血痕,他眼裡看不清的情緒正在洶湧的翻騰,心口被根根帶著勾刺的繩鞭狠狠抽打。
邵越,你連一個解釋,連一個承諾都給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