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頂一陣子的,現在是春季,野菜什麼的也多一些,總能有辦法挺過去的。”此時應該最著急的久治,反過來先安慰起我來。
“去年連草根、樹皮都吃光了,今年還哪來的多一些的野菜。”我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你只需安心去打仗,組織恢復重建工作,糧食的事交給我,我一定會想辦法籌措到吃到今年秋的糧食。”
“老師。”他看著我眼中波光瀲灩,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你不需感激我,你也曾為我保住了比我生命更重要的東西,何況我怎麼說也是這倭國的親王不是,為國家效力也是分內當為的。”
“大人,大夫人讓我請您去一趟。”我的管家阿大過來說道。
“錦堂?”錦堂的藥廬是個禁地,平常很少讓人進的。
我輕手輕腳的推門進去,這藥廬是個三進的院落,院子裡種植著許多新鮮草藥,架子上晾曬著乾草藥,角落裡還養著許多蛇蟲鼠蟻什麼的,“錦堂,錦堂。”我低聲喊著,他這裡什麼東西都有,我可不敢亂轉。而且我家錦堂的脾氣頗大了些,只許他大聲喊,別人說話聲音大了他就嫌吵。
“我在這裡。”他從一間屋中探出頭來,對我招了招手隨即又縮了回去。
我走進去,見屋中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估計是一間存放成藥的藥房。錦堂正在將一些漂亮的小琉璃瓶子,小心的裝在一隻木匣子中,“這些一會兒幫我交給久治,讓他捎去給白芍。”
“這是什麼?”我拿起一個綠色的琉璃瓶子,在手上看。
“別動。”他立刻緊張的搶了過去,然後反覆檢查我的手上是不是沾了裡面的東西,最後確定沒有才鬆了口氣,“這裡邊的都是毒藥。”
“你弄這麼多的毒藥幹嘛?”我這才注意到錦堂的手上戴著一副魚皮手套。
“這些東西有劇毒,但也都是藥,比如你剛才拿的這瓶吧,它是從海外一個遙遠島嶼上生活著的一種毛蟲身上提煉出來的,當地巫師用它來在祭祀時毒殺祭品的,但我發現它是一種很好的抗凝血劑。”
“抗凝血劑,可以用來緊急處理外傷的嗎?”我久病成醫,在醫術上比常人倒也多些見識,但也僅限於見識而已。
“應該是可以,只是還不知道對人是不是安全,我現在著重研究治療你的病的方法,無暇他顧,所以打算讓久治將這些捎去給白芍,白芍在藥物方面的理解和運用比我更勝一籌,說不定真能從中研究出幾種好藥來。再說他那裡也多得是試驗品。”白芍現在在平巖久治的軍中效力,還收了幾個小徒弟,每天接觸的都是血淋淋半死不活的傷員,比他這裡費勁巴拉養起來的老鼠要多得多了。
“白芍呀。”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白芍是我相識多年的一個朋友,但他的醫術,怎麼說呢,還是以我為例吧,前年冬天我護送重傷的雷豐瑜回到中原,心力交瘁之下吐血不止,當時白芍給我服了一顆藥丸,吃完那藥之後我就像死了一樣,血也不流了,人也沒氣了,後來他把屍體一樣的我揹回去,然後開膛破肚給我縫上了出血的內臟,之後又把我救活了。醒過來的我卻發現,他只把我救活了一半,另一半還落在閻王爺那裡,說不定哪天那老爺子一高興鉤鉤手指頭,我就徹底去了。
看我不說話,錦堂自然知道我在想什麼,他摘了手套,擁住我的腰,“這幾天不是好多了嗎,要相信我的醫術。”
“嗯。”我把頭靠在他的肩上,“錦堂,我一直想對你說。”
“嗯?”
我摸著他削尖的下巴道:“謝謝你。”一年多來為了我這半條命,憂心勞力,容顏清減如斯。
結果腦門上捱了個爆慄,“咱倆從小一起長大,既是兄弟又是夫妻,你還跟我這麼客氣,趕快搬箱子去。”
錦堂當年陪著我上戰場,左肩上中了一箭,傷了筋絡,從此一條左臂便不大好使了,所以他有什麼搬搬扛扛的事情就找我,儘管家裡多得是僕役,但他仍堅持認為我幫他幹是種情趣,而我也覺得既能讓老婆開心,自己又鍛鍊了身體,這樣兩全其美的事,自然是樂在其中了。
搬了東西出來交給久治,“這裡都是毒藥,一定要小心。”
久治謹慎的收好,“老師,我這就回去了。”
“天已不早了,吃過晚飯再走吧。”還不足二十歲的年紀,就要承擔起那麼沉重的擔子,這孩子也頗叫人心疼了。
“真很想留在老師這裡,但戰場上瞬息萬變,我必須要儘快趕回去了,待等一切都順利了……”他說到一半,竟然伸手過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