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局裡按人頭做好了的,柳春不在編內,前幾日我好不容易託人從宮外尋了些新棉花來。”壯壯答道。
我低頭繼續看書,但心裡卻覺得有什麼不太對頭,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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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她就在這冷宮裡懸樑自盡了。那晚是我親自著人為她收殮的,因擔心宮中有人會對你不利,就讓安慶連夜將你送去給了龍躍。我想以他的人品,一定會把你照顧好,教導好。”雷豐瑜的話,告一段落。
月兒跪在地上,低聲哭泣著,半晌開口道:“我不能原諒你曾經做過的事,無論你出於何種原因,都是不可原諒的。”月兒抬起頭,用帶淚的眼睛看著雷豐瑜,“我爹教導我的是,沒有哪個問題是隻有一個解決辦法的,對待家人,值得花再多的心思去對待。”
“龍躍說的也許沒有錯,但是我和他的處事方式是完全不同的,他喜歡慢火熬煮,我做事向來是雷厲風行,絕不給對方捲土重來的機會。”雷豐瑜說到這裡,也不知道再對月兒解釋什麼,因為有些東西要他自己去經歷,才能明白。
嘆了口氣,道:“這裡冷,走吧,時間久了,你爹該擔心了。”伸手要去拉月兒。
月兒拂開他的手,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似你這般對任何人都可以下手無情的人,有一天覺得他威脅到了你什麼,會不會也賜他三尺白綾?”
“我曾經當著你的面,發過一個毒誓,若和他再在一起就七竅流血而亡,那是對我自己的毒誓,而我要的是他平安。”雷豐瑜語聲一頓,方才那股強制壓下去的不安,又席捲上了心頭。這不安僅僅是來自於這場雪嗎?或者還有什麼是被自己忽略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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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壯,”我突然想到是哪裡不對了,“你們的衣物、被褥等等,都是宮外的尚衣局做好了,送進來的?”
“正是。”
“那一大車的棉花送進宮,卻是為何?”我問道。
“一大車棉花?怎麼可能,就算是宮裡的娘娘們想裝個荷包什麼的用點棉花,內府也頂多是預備個一小筐絲綿,也就足夠了。”
“那秀女進宮那天,運進宮裡的一大車棉花,卻是為何?”我看著眼前的魚油燈,疑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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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豐瑜看著屋頂的橫樑出神,腦中恍惚的記起一個畫面。一個年輕女子的屍體,躺在地上,這處橫樑上兀自飄蕩著三尺白綾。
雷豐瑜一下子捏緊了拳頭,“是他,原來是他,我怎麼早沒想到。”
月兒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雷豐瑜猶自嘀咕著,“白綾不是什麼人都可得的,除非是皇帝賜死才行,而她被關來這裡,除了身上的衣服和一套鋪蓋就不被允許帶任何東西。而能從內府偷到白綾給她的,就只有那個人。”接著懊惱的道:“前段時間李雲鎖查的人都是這一兩年中進宮的,而我們都沒想到這個人已經在宮中供職二十年了。”
突然間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大叫一聲,“遭了。”奪門而出,向紫微宮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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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快走。”我拉著壯壯向外就跑,但剛跑了兩步,只覺心臟一陣急劇收縮,身體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齊雁衝過來,拉住我和壯壯,一頭撞開了窗子,三人一起跌出屋外。
我仰面躺在雪地裡,失去意識之前看到的是,飛舞著大雪的天空中,卻掛著一輪皎潔的月。好詭異的天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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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
王蓮江帶著一群御醫已經忙活了大半夜,又是灌藥,又是放血,但床上昏睡的人,依舊沒有醒來。
月兒守在一旁,心中焦急異常。雷豐瑜安排好了御醫之後,就匆忙的離開了,到現在也不見回來。從這些御醫的神情看,解毒顯然是起色不大。
不願意就這樣空等著,月兒跑到隔壁。隔壁房間裡躺著壯壯和齊雁,另外幾個醫官也在千方百計的嘗試給他們解毒。只是一樣的沒有什麼結果。
柳春守在壯壯身邊,神色間也滿是焦急和不安。
“柳春。”月兒跑去推了推他。
“少主。大人怎麼樣了?”柳春啞著嗓子,問道。
月兒搖了搖頭,“你現在去給錦堂爹爹送個信,他這幾年一直折騰那些稀奇古怪的藥物,也許比這些御醫更有辦法也說不定。”
柳春聞言,眼中燃起希望,“我這就去送信。”
柳春去送信了,月兒獨自又守了一會兒,雷豐瑜終於回來,只是臉色相當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