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弦吃不下,還沒嚥下去又吐了出來。默鴻宇也不嫌髒,直接用手接著綺弦吐出來的食物。
“要是將軍平時也能對綺弦哥這麼好,綺弦哥也不會總是哭了。”小念說。
“他經常哭麼?”默鴻宇抱著綺弦的脖頸,“我怎麼不記得我見過他哭。”
小念撇著嘴,“那是將軍你沒注意,你總是打他,打得那麼重,是誰都會掉眼淚的。”
是啊,他怎麼可能是不知道痛的人,只是他哭的時候,自己好像從來不會在意。
默鴻宇發現,其實自己不是很瞭解綺弦,似乎也沒特意想過去了解他,瞭解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瞭解他每天對著那些傷時的心情。
“小念,綺弦平時都愛吃什麼?”
“清粥。幾乎從不吃別的。”
“為什麼?”默鴻宇想起來蘇梓雲說過,“你給他吃什麼,讓他瘦成這樣?”
“將軍,小念要是說了,將軍可別生氣。”
“你說,我不生氣。”
小念抿著嘴,“他後面總是受傷,哪能吃流食意外的東西。”
默鴻宇摸著綺弦突兀的鎖骨,是因為我麼,才害你總是這麼瘦弱。
“將軍,你是不知道,綺弦哥為了你暗地裡受了不知多少罪。可不只是喝粥這一件事。”小念話匣子被開啟,就不停說起來,“將軍你是習武的人,習慣了在冬夜夜不用暖爐,可綺弦哥受不了這麼冷啊,他的腿一受冷就疼得站不起來,怕你來他這過夜不舒服,一到晚上就讓我把火爐滅了,自己凍得裹著棉被打哆嗦。你要是好幾天不來,他就開始瞎想,生怕你對他厭煩了把他賣了或者送出去。你打他下手那麼重,他從沒自己主動找過大夫,實在熬不住了,就讓我出去買些藥回去,說怕有哪個大夫多嘴把府裡這事說出去,對你影響不好。將軍,綺弦哥跟了你兩年了,他管你要過錢和東西麼,從來沒有,別說金銀珠寶,連衣服都沒要過,今年過年,綺弦哥和我說想買一架新的琴,才幾十兩銀子,他都不要買了,說大過年的怕你不高興。綺弦哥對你真的是一心一意,你每次情緒有一丁點的變化,他都察覺得到,你一生悶氣,他就讓我告訴廚娘給你泡消火的茶,逢年過節也定是想著法子逗你開心,今年過年我說大家想小小慶祝一下,就是綺弦哥讓我和你去說的。”
不是不知道綺弦受著罪,不是不知道綺弦對自己的好。只是當小念這樣直白地告訴他的時候,心裡還是多少有些難受。
“將軍,小念沒讀過書,不懂事,我不明白,你對小念這樣的孤兒都能這麼好,為什麼偏偏對綺弦哥這樣,府上人都說,是因為你討厭懷王,而綺弦哥以前是懷王的人。可是將軍,綺弦哥只是個琴師而已,不過是在懷王府上彈彈琴,混口飯吃,跟小念一樣是個下人,你就不要把對懷王的氣都撒到綺弦哥身上了,綺弦哥這樣,好可憐。”
默鴻宇低頭看著還在昏迷的綺弦,他成這個樣子,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是即使這樣,當他誤以為自己有危險的時候,毫不猶豫撲過來。
“將軍……”綺弦的聲音微弱。
默鴻宇俯下身子,想聽清楚綺弦在說什麼。
“將軍,別再打了,至少留我一條命吧。”綺弦的聲音居然是求饒。
默鴻宇此時已經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五臟六腑好像被人揪在一起,很痛,卻什麼也喊不出來。
我到底把你傷害到什麼地步,讓你練做夢都是我在打你。
“將軍,別把我扔出去,求你,別讓我走。“綺弦的聲音開始帶著哭腔,瘦弱的手臂伸出來,茫然地抓著身邊一切能抓住的東西。
默鴻宇握住了綺弦的手,“沒事了,我不把你扔出去了,別怕,別怕。”
默鴻宇想到了,綺弦定是夢到了他倆第一次見面在營帳的時候,他把綺弦打得幾乎死掉,又叫人把他扔了出去。
可是當時綺弦並沒有求饒,連聲音都沒有,不是不說,而是被打得已經沒辦法說話了,當時綺弦要是說得出來,應該就是這些話吧。
綺弦死死抓著默鴻宇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的稻草。
“別怕,我不會趕你走的,就算是你想離開我我也不放手。不要哭了。”默鴻宇吻著綺弦的眼淚。
若是一個人,跟在你身邊兩年,什麼事情都為你想著,不管你怎麼對他他都忍著,為了你甚至連最基本的飲食起居都無法享受,你還有什麼理由讓他繼續這樣受罪。
默鴻宇其實也就是個普通的人,不高興會發火,會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