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乾燥。不像南邊低溫夾帶著溼氣冷得直鑽到骨頭裡。
皇帝披了一件毛皮領的銀色披風,看上去英俊挺拔,說不出的倜儻。
公輸月卻無心欣賞這難得的景緻。與皇甫翰並肩走在四環花草的御道上,一心只想著下午翻閱到的草藥配方。
皇甫翰興致頗高,他領著公輸月穿過小道,駐足在一片竹林前。
興致勃勃地談著什麼。
“…月?”
“啊?”公輸月正出神,被皇甫翰輕輕的一扯嚇了一跳。
抬頭望見皇帝眼裡暗暗浮動的落寞,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安慰。
反到是皇甫翰自己打破了令人尷尬的沉默。
“我是說,你那天吹的曲子不錯。”
沒想到皇甫翰會重複,公輸月眼波傾動笑著回道:“父親那裡有簫,你若要聽,我便去取來。”
皇甫翰臉上一臊:“不…不用特地跑這麼一趟。也不是特別想聽。”
公輸月笑容更甚,伸手便捉住皇帝藏在披風下的手:“是,是,是。皇帝大人不想聽,是微臣技癢了。這樣行不行?”
皇甫翰被他這麼一握,臉皮更燙。
卻也不躲,任他拉著,到公輸璇住的小軒前才縮回手。
“你進去取,我站在門外等你。”
公輸月知道皇帝臉皮薄,不好意思為了一支簫特地跑一趟。便也不強求,側臉一笑便抬步走進屋裡。
公輸璇在案前望著一塊牌位,思緒萬起。聽到公輸月的聲音才猛地回神,匆忙將牌位收起來。
“怎麼會來?”
公輸月早知公輸璇會問,微微一笑答道:“明天要教皇上吹簫。我想起爹這有一支好簫,便忍不住來取了。”
公輸璇聽他這麼說,便不再追問,從裡屋取出一支遍體烏黑惟兩頭雪白的八孔簫。
公輸月接過,打了句招呼便想走。
“月兒。”
“什麼?”
公輸璇有一肚子的話不知從何說起。抓著公輸月半邊衣袖的手指最終也頹然地鬆開。
許多話,必須說,卻難開口。
他想讓公輸月自度分寸,想讓君臣就停留在朝堂的咫尺。
可是話堪堪到嘴邊又被生生嚥下。
他曾經說過同樣意味的話,對著天下最矜持的人。
他曾經抓著同樣的金絲繡,冒著天下最大的不諱。
可最後的最後,那個笑著說無礙的皇帝還是為了一片孤高空虛的雲,放棄了他的天下子民。
苦口婆心若對方不聽,再怎麼嘔心瀝血又有何意義。
“怎麼了?”心疼在門外站等的皇帝,卻又不能推開突然沉默的父親。
“沒。好好教皇上。”
公輸璇只是伸手替他拉了拉胸口的衣領。
公輸月鬆了一口氣:“嗯,我知道。”
“冷麼?”
“不。”皇甫翰見公輸月出來心裡壓著的石頭落了地,搖了搖頭便往前走。
公輸璇背對著門,袖裡藏的牌位又冷又硬,硌在腕子上生疼。
深吸一口氣。
什麼霧裡江南?
執著半生最終還不是躺在北方的皇冢。
小橋流水?
若在這空無一人的江南景緻中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