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父平時看上去十分溫柔和氣,但只要他惹師傅生氣,或者玩得太過分,那接下來兩天,一定會一不小心沾染了什麼藥粉,弄得生不如死……
如果說二師父生起氣來不是人,但卻不是隨便生氣的人,白朮偶爾還敢撩撥一下,那大師兄他絕對得罪不起。
幼時他雖然是被師父撿回雲隱山的,但那位老頑童哪裡會帶孩子,白朮其實是被大師兄帶大的,因此對這位如同半個父兄的方明揚有種根深蒂固的敬畏。
不過說起來,他記得小時候大師兄雖然也不善言語,人卻是很溫和的,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副冷冷冰冰,又惜字如金的模樣呢……?
看著白朮那副裝乖巧的模樣,易安暗自好笑,正要開口對方明揚說些什麼來解圍,後者卻冷冰冰丟下一個字:“回!”,轉身甩門走了。
“他這是要回去了?”易安一肚子話被晾在半空,不上不下,莫名其妙。
白朮卻苦著臉說:“壞了,大師兄是叫我跟他回師門……”
易安動作一滯,緊接著盯著白朮問道:“你會回去麼?”
於情,他自然不希望白朮就此離開,但於理,若師門有命,他卻阻攔白朮不得。一切,還是要看白朮自己的決定,易安想知道的,也是白朮的想法。
至於如果他當真要聽方明揚的話,易安會不會痛快放手,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白朮愣愣地看著易安,顯然腦中正在激烈爭戰,最後,他偏開頭,像是下了極大決心一般,咬著嘴唇道:“不知道是不是師父的命令……我再和大師兄說說吧。”
就像卸下一千斤的重擔,易安覺著自己仿若整個人都變得輕快,忍不住揚起嘴角,不顧房門未鎖,一把將白朮攬入懷中,不斷親吻著後者耳際,輕輕呢喃道:“子宴……我真高興啊……”
而白朮,早已經被逗得滿面通紅,窩在易安雙臂之中,連呼吸都不由自主變得急促起來,雖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雙臂卻下意識回抱住易安。
“修明……”他小聲回應道,心中有些疑惑,這個叫了沒有千次也有百次的名字,怎麼像是忽然有了特殊的魔力,讓他彷彿從內心深處開始都變得暖呼呼的,整個人依偎著易安捨不得放開。
兩人就這樣抱了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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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午飯時候,就算有千般不願,兩人也只得面對方明揚了。
三個人同坐一張桌子,氣氛冷得讓小金和白狼都退避三舍,自己要了飯在房內吃。上菜的小二戰戰兢兢在一旁看著,生怕這三位大爺隨時會打起來,影響了店裡的生意;又怕自己離得太近,做了那遭殃的池魚。
還好,這三人只是一言不發地吃了一頓飯。
等小二收拾了桌子,上了茶水,白朮忽然抬頭,對方明揚開口:“大師兄,我有話說。”
方明揚似有所感,沉默著看了他半天,最後起身道:“來。”
白朮見他掉頭就走,知曉大師兄不願當著易安的面說,叫他跟著去房內。於是他也站起身,匆匆對易安點了點頭,就跟上方明揚的腳步。
易安坐在遠處,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中慢慢喝著,似是很悠閒。不過,假如有人細看,就會發現他眼中那一絲緊張。
但他既沒有跟上前,也沒有使出什麼法術去探聽那二人的談話。
對易安來說,這是白朮必須自己去做的事,而他信任白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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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白朮終於回來了。
易安沒有去問方才那場交談的細節,只對著白朮一笑,張開了自己的雙臂,就那麼靜靜等著。
白朮臉上猶有淚痕,直勾勾呆望了易安一會兒,然後低著頭走過來,將自己埋入易安懷中,臉貼著他胸口。
那平穩有力的心跳聲朦朧模糊,依稀是從遙遠處傳來,亦真亦幻,卻莫名能讓他變得平靜。
“師兄明天就走,”過了好一會兒,白朮抬起頭說,“他一個人走。”
方明揚此次是奉師門之命,而白朮在這般關頭違抗他的意思,無異於違抗師門。雖說他平日和師父沒大沒小慣了,但這一回,卻並非兒戲。
易安何嘗不明白,卻沒有說什麼,只安慰般摸摸他的頭髮,話鋒一轉道:“接下來你想做什麼,想好了,我捨命陪君子。”
白朮知道他想讓自己高興些,便強打著精神,笑道:“還用說麼?自然是遊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人了!”
“還敢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