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盈室,還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清香,讓人幾乎未飲先醉。
白朮定睛去看,只見那酒液竟呈淡淡的翠綠色,頗有些奇妙。他一下子來了興致,竟等不及伸手端了一杯至面前,輕輕晃動著,讓那香氣愈發濃郁。
酒液在在凝脂般的杯壁上晃過,留下淺淺的痕跡,似春水一般撩人。他忍不住讚道:“真是好東西啊!”
“此酒,我取名為‘玉葉春’。取早春時節鮮嫩荷葉浸在玉泉酒中,數月取出,再埋入古松樹根之下,使酒液經年薰陶松根中的香氣。”李良道:“平日用桔梗、白朮、肉桂、烏頭裹於布中密縫好,懸於井內,飲用之時取此井水溫酒即可。”
白朮聽他一席話,直咋舌——這等細緻活他可幹不來,還是留給有能耐的人吧。他只要有好酒喝就行了。
李良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便做了個“請”的動作。白朮也不客氣,直接一飲而盡。
酒液入口,溫溫的正好,甘甜無比,除了荷葉之清香外,果然還有些淡淡的松木清香,使酒的滋味愈發醇厚。
耳邊是眾人讚歎不已的聲音,更叫有的看沒的嘗的白狼心急如焚。它乾脆直接站起來,兩隻前爪扒著桌子邊沿,使了吃奶的勁兒想爬上去。
奈何他身量太短,再怎麼努力,也不過是在桌邊打滑而已。
白朮一個沒忍住,噴笑出聲,惹得易安直搖頭。李良卻不在意他的失禮之舉,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白狼。
“小雪,你真怪,竟然愛喝酒。”白朮笑夠了,大發慈悲地又斟了一杯,拿給白狼。後者迫不及待地低頭,可惜手腳不便,只能用小小的舌頭一下下舔。
李良便道:“白兄這白狼,很有意思。”
“下山時遇到的,就一直養著當寵物,”白朮聽人誇小雪,很是高興,“很乖的。”
白狼正忙著喝酒,難得對“寵物”二字沒有反應,一副溫順的模樣,於是李良誤會了……
“如此有靈性的白狼,竟然也做了寵物……”李良嘆,似乎又有幾分羨慕,“白兄果然是有機緣的人。”
“它整日吃了睡睡了吃,有什麼靈性?”白朮疑惑。
李良給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哭笑不得,看了易安一眼。後者不置可否,他也便沒有繼續說下去,只道:“總之,既然給白兄收了,便好生養著吧,日後自有回報。”
白朮根本沒有注意到,以為是句客套話,隨便應了一聲,又問李良要了一隻酒杯,十分不客氣地自斟自飲起來。
白狼尚不知杯具已然發生,還在同那杯酒搏鬥。
等日後它知道李良“鐵齒”的名號後,終於悟到自己就是在此時被他一句話賣掉的,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將“貪杯誤事”四個字默唸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鐵齒”李良,所言之事必會成真。也不知是他凡事看準了才說出口,還是他的話真有某種力量,冥冥中改變了事情發展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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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幾巡,幾人漸漸聊開,不知不覺說起易安和白朮這一路的經歷。
“也就是說,你們是在找一本叫《五行大合術》的秘書,四處探聽訊息,才到了洛陽?”李良將那名字說出口,不禁腹誹這書聽起來怎麼這麼不正經,不知道上面寫了些什麼東西,看向白朮和易安的眼光不由帶上一絲深意……
易安望天。
初次聽白朮說出書名的時候,他差點沒把口中的茶噴出去,虧得記著要保持形象,才好歹忍住了。
不過……這誤會套在他們身上倒是蠻美妙的,易安索性不去糾正,一臉嚴肅模樣地對李良說:“總之,李兄可聽說過此書?”
“那倒沒有。”李良搖頭:“不過,你們二人為何不去京城看看?”
“長安啊……”白朮嘆。
自入世以來,處處所見,皆令他覺得新奇不已,但人人都道不及長安。
而長安,也是唯一他在下山前就耳熟能詳的地方。叫師父念念不忘的長安,到底是什麼模樣?
白朮早就想去一探究竟。不過,此行畢竟有師命在身,《五行大合術》這樣的秘書,不太可能會藏在京城吧?
易安聽了李良之言,臉色便不易察覺地變得有些古怪。白朮並沒有注意到,卻並未逃脫李良的雙眼。
但後者有意忽略了,繼續對白朮道:“我提及京城,並非是說那書就在長安。只是若論打聽訊息,天下沒什麼地方比長安聚異閣更加靈通。”
“真的?”白朮重複了一遍,顯然是有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