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皆獻瑞,房幽無地不生香。
仲軒的字跡素來大器瀟灑又不失飄逸靈動,這幅字掛上去,客棧有種蓬蓽生輝的感覺。
“真是好字!公子必非俗流啊!”掌櫃的倒也識貨,連連稱讚起來。
“哪裡,不過是聊表心意罷了!”仲軒再次表示謝意。
掌櫃的將對聯交給小二,讓他拿到後院去裝裱再掛出來。此時仲軒也告辭了,掌櫃的出去送了送他。
掌櫃的回來沒多久,青遠便下了樓,交了房錢也要離去。正在此時小二將對聯拿出懸掛,青遠只是掃了一眼便怔在原地。
“掌櫃的!掌櫃的!這幅字是誰寫的?!”青遠有些失態,這幅字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一定是仲軒的字跡!仲軒還活著!
“這幅字是我昨晚收留的一個男人寫的,他剛走!”
“剛走?!他去哪兒了?”
“他往東方去了。”
青遠二話不說,拔腿便跑,追出去沒多遠果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可是又是那麼陌生,不但衣衫襤褸,而且步伐不穩,走路一瘸一拐的,顯然是腿有殘疾。
“二爺!”青遠大喊了一聲,那個身影停住了,青遠心中一喜。
仲軒走在路上,只覺得心跳加速,他也不知為什麼,沒多久便聽見有人喊“二爺”,聲音像是青遠的,可是他不敢相信,這裡與京城千里之遙,青遠怎麼可能在呢?況且如今物是人非,天下人都說自己已死,更不會他鄉遇故人了,想來是別人也被叫二爺吧!
仲軒停頓一下繼續向前走,青遠看他停頓那一下已經確定了,可是他卻繼續走了,情急之下大呼“王仲軒!”
這一次仲軒真的確定是有人叫自己了,而那個人就是青遠!
他緩緩地轉過身,看著青遠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竟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風吹過二人,街上其他人的來來往往都像消失了一般,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了對方。
仲軒沒了往日的清爽整潔,這些日子窮困潦倒,人也滄桑的很,長長的劉海垂下來擋住了半邊臉,也擋住了臉上的傷疤,青遠站在那裡並未看出他臉上的傷痕。
兩人一步步走向對方,青遠看著仲軒的臉頰似乎消瘦得厲害,不由得伸手去摸,仲軒捂住臉後退一步,青遠想起二人關係尷尬,便立即收回手。
“二爺,你先跟我回客棧吧!”青遠道。
“好。”
仲軒跟著青遠回去,可是卻始終保持著微妙的距離。仲軒這一路已經得知王家平安無事、田家倒臺了,可是他卻不知道各種內情,自然對青遠還是有些芥蒂。
誠然,在千里之遙的邊疆小城見到青遠,有許多事情都不言而明瞭,可是二人之間的隔膜芥蒂卻不是一時間就能消除的。於是,二人只好壓著重逢的巨大喜悅,客氣而疏離的相處著。
到了客棧,掌櫃的見二人居然是認識的也很驚奇。小二送來了洗澡水,青遠想要幫仲軒洗澡,可是仲軒卻很緊張的後退了一步。
青遠不知內情,還以為是仲軒還恨著自己,冷笑道:“二爺何必如此?如今你淪落到這般田地,我也算是你唯一的故人了,就算你恨我氣我,也不必和自己過不去。不過是幫你沐浴更衣而已,你未免太小肚雞腸了!”
仲軒搖頭,說道:“青遠,我能在這裡見到你,就已經知道你對我不是無情無義了,我……是真的感謝你對我還能有這份情義的。”
“那你為什麼從見面開始就這般彆扭!是,我是田大人派來的細作!可我們……我們好歹曾經那麼親密過,現在能夠重逢,你就這麼對我嗎?”
仲軒知道他誤會了,幽幽的嘆一聲,轉身,解開衣帶,脫了上衣,讓青遠看清了自己的後背。
青遠看他轉身脫衣服還有些小小的驚詫,可是看到他□□的後背,卻心疼又震驚。那上面滿滿是傷痕,有刀傷、有劃痕,總之是慘不忍睹的,想起二爺以前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的身體,眼下的情況便更加揪心。
“二爺,你……”青遠聲音輕顫,他這才明白仲軒不讓他看到身體的緣由,方才還不讓他看被擋住的半邊臉,難道……“那你的臉……”
仲軒淡淡的笑了一下,狀似無意的掀開了長長的劉海和碎髮,青遠看清了他的那半邊臉,一道不短的傷疤在他的臉上橫貫眼皮和頰骨,當初的驚險可以想象,若是再用力一點只怕眼睛也跟著瞎了。
“二爺……”青遠眼睛裡有淚水,他上前抱住仲軒,將頭靠在他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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