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殺了他。
如果不是為了柳青，如果不是因為四百年沒有造過殺孽，他早就殺了他……
或者，殺了自己……
直到所有人都走遠，凌九已經聽不到半點聲音，才緩緩地從大樹後面走出來，走到那處斷壁旁邊，看著那深不見底深淵，久久地失神，不知道想些什麼。
一直到晚上，凌九從終於回了王府，雖然不明顯，他還是看到了一直躲暗處劉絕，想來應該是劉青歌擔心他不會回來，派來監視他吧。
凌九回房之後，連自己一身髒汙都懶得理會，直接上床去睡覺了，他想睡去，永遠睡去。
劉青歌一連好幾天都沒來看他，想必應當是受傷不方便，凌九自然不會去看他，一心都盤算了過幾天柳青回來事。
柳青回來了，他交代完一切，自然去做他該做事。
想著，他抬頭看了看天邊漸漸升起圓月，今天是十三，月圓得極好。
夜愈發深了。
凌九習慣性地又往竹林跑，他去得並不急，也完全不怕別人看見，慢悠悠地走著，聽著夜風吹動竹葉聲音。
才走過竹林，離得老遠，就看到一個人影坐溫泉旁邊，衣袍隨意地披著，一頭烏髮隨意地散腦後，露出纖瘦袖長脖頸曲線，白皙絕美。
只是遠遠地看著，凌九就聽到了自己異常心跳聲。
那人隨性地撥著水，像是無聊打發時間。
凌九放輕呼吸，輕輕向前走了一步，沒有說話。
柳青聽到他聲音，微微回頭，臉上帶著一層薄紗，看不清他樣子，但凌九還是感覺得到，他微笑。
笑得那般絕美。
“你，你回來了……”凌九聽見自己這樣問道。
柳青回過頭來，單手拄著，眼神慵懶地看著他，“是啊，想我沒？”
凌九笑了笑，又向他走近一步，眼睛定定地看著他，眼底是說不清千絲萬縷情意，“你猜呢？”
柳青挑了下眉。
凌九加深了笑意，“我總想，柳青，你一定學過什麼苗疆蠱術，就是那種能夠迷惑別人心神妖術，然後對我下了蠱。”
他眼睛始終專注認真地看著他，嘴角噙著溫柔微笑，語氣極為認真。
柳青聽得先是怔了怔，隨即劍眉一展，放聲大笑起來，“你是見我回來，故意講笑話哄我開心？還是果真是個呆子，嗯？”
凌九認真地搖搖頭，溫柔眼中帶著淡淡憂傷，緩緩低下頭來，不再看他。
柳青噙著魅惑好看微笑睨著他。
許久，凌九才堅定地抬起頭來，似乎是做了什麼很大決定，看他眼神無比堅定，“柳青，我不想騙你，我有話要和你說。”
柳青點點頭，乖乖聽著。
“我是男。”
柳青接著點頭，“我知道啊。”
“……”這個反應不對啊。
“我說，我不是楊芳軒，我叫凌九，是個男。”
柳青接著點頭，“嗯，我說，我知道啊，早就知道。”隨即他又低聲輕喃，“原來是叫凌九啊。”
“你早知道？”凌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下子是真不淡定了。
“呵呵，”柳青忍不住輕笑，“是啊，早知道了，你整日湊到我面前，不斷對我說著喜歡喜歡，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會發現？”
“那你……”
“那又怎樣？我是當真願意和你作伴，即使你是男子又如何？男子與男子就不可永世相伴嗎？”
“永世相伴……多麼美好詞啊……”凌九悠然地看著遠方，輕輕一笑，“可是不可以了，柳青，不可以了，我不能和你永世為伴了。”
“你說什麼？”柳青皺眉看著他。
“你恨劉青歌嗎？”凌九突然這樣問。
“啊？”
月亮緩緩爬上了正空，猖狂地掛天邊，柔柔地灑地上，落下一地銀白。
灑兩個人身上，一個飄逸如仙，一個俊美如畫。
“如果我殺了他，你會開心嗎？”
“什麼？”柳青剛要說什麼，突然渾身發抖，猛烈咳嗽了起來。
凌九先是嚇了一跳，隨即才反應過來，連忙撲上去問：“你怎麼啦？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柳青大口地喘著氣，手捂著胸口，臉色煞白得厲害，整個人蜷成一團，連話也說不出口，嘴角甚至慢慢淌下血來。
他掙扎著，想往水裡爬，卻連這樣短距離都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