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穿著月婆婆的衣服,可他那滿面的鬍鬚和下頜凸起的喉結,都確確實實證明了,他是一個男人,沒錯。
他底下頭,眉宇帶著淡淡的哀愁:“她走了,每天,我只能在日出和日暮的時候和她說幾句話。”
染塵不解問道:“她在哪裡?”
“她在我的身體裡。”白前輩說著,淡淡一笑。
火光漸漸熄滅,染塵走進洞中,倚著一塊山石坐下,山洞裡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只有洞外的風呼呼的颳著,白前輩咳了一聲,仰天長嘆,開始講述一段屬於他和月婆婆之間的故事。
記憶中的她,總是一身火紅的紗衣,白如凝脂般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揚起手中的紅菱鞭,馳騁在風沙漫天的大漠,紅色衣袂翻飛,像極了一隻靈動的紅蝴蝶。
我常常跟她一起在沙漠中賽馬,然後在快到終點的時候故意放慢速度,讓她每一次回眸,就能撞見我滿眼的溫柔。
她就是我的小師妹,楠珍。
我們一起在日月神教度過了十五個春分白露,一起修煉武藝,師傅對我們兩個非常器重,將畢生武藝傳授於我們,還將本門秘法日月神功,分別傳給了我和楠珍。那時候她練月捲心法,主陰主柔,我練日捲心法,主陽主剛。師傅說,修煉此心法之人,武功修為能極速增長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要是兩者能達到心神合一,陰陽互調,互助修為,分進合擊的地步,那麼他們兩從此便可以真情永駐,比翼雙飛,至死不渝。
可是,就在我和楠珍準備閉關修煉最後一重日月合一,比翼雙飛的時候,日月神教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他重傷昏迷在本教領土之內,懷中還抱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孩,楠珍惻隱之心漸起,不顧我的阻攔將身份莫名他們救回教中,每日必定親自探望,時日一久,竟然連練武都顧不上,只顧著帶著他和那孩子,遊覽神教聖地,賞盡西域風光。
終於有一天,我獨自一人修煉回來,看見她和那男子兩人背靠背坐在池塘邊,滿池的秋水凌波盪漾,夕陽映在小師妹的臉上,染出金色的華彩,我從來都沒有看見她笑的如此迷醉,然後,她傳過身子,吻上了那男子的唇。
我的呼吸一下子凝聚了起來,心口好像被生生的剜去了一塊肉,不經思考,拔劍衝向那個男子。
那個男子的武功也不弱,但是他逼近有傷在身,沒堅持多久,眼看就要敗下陣來,我想著,只要一劍殺了他,那麼楠珍永遠都是我的我,我越是這麼想,殺氣就越重,拼盡全力刺出一劍,卻被另外一把劍擋在了前面。
我看著楠珍,一臉不可置信:“楠珍,你我是要練就日月合一,比翼雙飛的人,你居然把劍指向了我?”
豈料楠珍盡然放下了劍,跪在我面前道:“大師兄,楠珍對不起你,楠珍不能和你連日月合一,比翼雙飛。”她的眼裡有歉意,有傷痛,唯獨沒有悔意。
當夜,楠珍就和那個人一起逃離了日月神教。我痛心疾首,卻在楠珍留下東西中發現了月卷的心法,一個可怕的念頭從我心中升起,我趁著月色,將心法全部背了下來,並且焚燒。
從那日起,我便開始修煉月卷,左右手各執一劍,以做到陰陽互調,功力果然精進神速。
可是好景不長,我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起著嚴重的變化,尤其是在夜間,聲音變的尖細,身體時常發冷,有時盡然莫名的思念楠珍,只想的自己心肝俱痛,卻也解不了這種相思之苦,彷彿是欠了她一世,我的身體裡,另一個靈魂已經開始萌芽,而那個靈魂,就是楠珍。我將自己幻想成她,每日自言自語,分不清自己是何人……
師傅發現了我異樣,執意將我逐出師門,我一怒之下,血洗了日月神教,殺死了眾多師兄弟,更是不聽師傅忠告,失手將師傅打死。當我意識到自己犯下彌天大錯的時候,我卻仍然不知悔改,把這一切,歸推到楠珍的身上。
我在越國找到了楠珍,她和那個男子一起,隱居在鑑湖上的小島,當時,因為我血洗師門,親手弒師,日月神教的眾位長老得知之後,一路追殺於我。終於,我被逼至一個懸崖,前有眾人圍剿,後有萬丈深淵。
楠珍知道以後,匆匆趕來,想勸服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我,卻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她,只有殺了她,才能成全自己,才能不以她為藉口,殺更多的人,煩更不可饒恕的罪孽!
眾位長老都不是我的對手,因為我已成魔,我發瘋的擊殺在場的每一個人,有一種莫名的快感,血液噴灑的聲音像極了天上的仙樂,動聽的讓我的每一個毛孔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