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個是“餓”。
凌飛羽忙著遞水遞乾糧的時候,秦昊陽抬起衣袖擦了擦那人的臉,忽然“咦”了一聲,又抬起另一邊袖子擦了擦,道:“呀!這不是阿毅嗎?”
聽了他的話,原本還在一旁揉眼睛的昊天也把腦袋湊上來,只看了一眼便道:“真的是阿毅!阿毅怎麼會在這裡?”
見他二人一副與這人極相熟的模樣,凌飛羽卻是半天摸不著頭腦,忍不住問了句:“這位是……?”
秦昊陽轉過頭道:“他叫熊毅,是前些日子遭了不測的那位狂沙堡前堡主熊老爺子的第九個孩子。”
凌飛羽想了想,卻委實想不起那日在狂沙堡賀壽時曾見過這張面孔。秦昊陽看著他的樣子便猜中了他的心思,又加了句解釋道:“阿毅前兩年跟熊老爺子大吵了一架之後便離了家,連這次熊老爺子六十大壽都不肯回去。”
他說著,另一邊的秦昊天已趴下身子,湊到熊毅耳邊又叫了兩聲“阿毅”。可那人卻好似已吃飽喝足一般,從喉嚨裡咕噥了一聲,便睡去了。三人無法,只得將那人抬回帳篷,如常歇了一夜無話。
第二天凌飛羽醒來,才爬出帳篷,便見那擦過了臉,梳過了頭,整理過衣服的熊毅朝自己撲上來,雙膝跪地磕了一頭,還塞著些乾糧的嘴裡噴出兩個字:“恩公!”
凌飛羽被這陣仗嚇得幾乎要縮回帳篷裡,怔怔的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了一句:“你……你先起來。”
熊毅不肯動,凌飛羽便也不肯從帳篷裡出來。兩人好一陣僵持,最後還是靠秦昊陽出聲解了圍,對那熊毅道:“阿毅,你瞧你為了向飛羽小弟道這一聲謝,卻把他嚇成什麼樣子了。”
他語帶戲謔,熊毅卻總算回過神來,趕緊抬起頭從地上爬起來,卻還是恭恭敬敬的湊上前問凌飛羽道:“恩公,你餓不餓?想吃什麼?睡得好麼?”
凌飛羽覺得自己簡直要減壽好幾年,連連擺著手,極誠摯的懇請他:“莫叫我恩公!我……我其實也沒做什麼……”
他這話一出,熊毅眼看著又要跪下了。見凌飛羽又往帳篷裡縮了縮,熊毅只好仍半弓著身子,掰著指頭說:“恩公太謙了!陽哥已全都告訴我了!恩公不僅救了我一命,還與害我狂沙堡的仇人大戰了一百五十回,險些就將他殺了……”
“這……”凌飛羽終於忍不住打斷他,聲音卻有些低下去,“戰了一百五十回雖然是真,卻也不是我一人,而且最後還是那魔頭險些將我殺了。”說著,凌飛羽帶著些怨懟的瞧了眼秦昊陽,好似在怪他不該這樣誇大其詞一般。
秦昊陽卻是一臉無辜,替自己分辯道:“我可不是這麼說的麼?阿毅你究竟是怎麼聽的?”
熊毅滿不在乎的一笑,抓了抓下巴上的鬍子,卻道:“能與那魔頭戰上一百五十回已經夠厲害了!想我爹……我三哥和漠鈴妹妹……”還未說完,正笑著的臉忽然皺成一團,哽咽著便掉下兩串淚來。
凌飛羽簡直目瞪口呆。,秦昊陽卻還能開口安慰他道:“阿毅,你也莫要太傷心了!現在當務之急,便是尋著那魔頭的來歷,我們才好想個應對之策,替你爹報仇。”說著,他忽然眉頭微蹙,問道:“對了,我還沒問你,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兒來了?”
“是這樣的……”熊毅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清了清嗓子,“聽說爹爹他們出事後,我回了狂沙堡,想問出些仇人的線索。可是他們個個都說不出什麼來,唯有二哥說了句,他倒下前隱約看見那魔頭的身法,古怪得不似尋常武功。而我一年前在這附近的鎮上游歷時,曾聽一隊異域的旅人說起,他們曾在大漠裡遇見過一個不人不鬼的老頭子。那老鬼被他們一嚇,竟一轉眼便不見了,可他那逃開的姿勢卻奇怪極了……”
“所以,你便想循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熊毅停下來喘氣的功夫,秦昊陽已替他接著說了下去,一邊說一邊看向凌飛羽,笑道,“這個阿毅,這一回怕是給他歪打正著了。”
凌飛羽雖未應聲,只微微頷首算作回答,卻令那熊毅一下子又高興起來,一疊連聲的追問:“原來恩公也是為此事而來的嗎?太好了!那我們便可一道……”
“哎?”這句話,卻讓始終呆在一旁,一臉提不起勁的懶散模樣的秦昊天突然坐直了身子,“可是,我們只准備了三個人的水和乾糧……”
“無妨。”凌飛羽見他露出緊張不已的神態,十分率直可愛,微笑著安慰他道,“那些糧草我們原就準備了一個月的分量,若是一路順利,我們再需兩日便能到了。而那古堡附近,自有水源和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