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嘛。
擠在其中的雁兒拉了林哥的手急切道:“哥,那天就是這個人擄走了宋九哥!”
林哥看著那人,就是那日宋九領來家裡借宿的公子,當時便知這人來路不凡,不但出手闊綽,且那壓人的氣魄也非一般富家少爺能比。只是不知他與宋九是何關係,當日無故擄了人,如今又大肆張揚著將人送回。見那人將宋九摟在懷裡,林哥擰起眉頭,心頭怪異,宋九與他???
宋九來不及顧慮許多,方下馬車便隱約聽到“宋寡婦???臥病???”等細碎話語,此刻恨不得能插雙翅膀,直直飛至母親身前,不想跑了幾步,身體竟真的浮了起來。原來是蔣雍銘看他跑得跌跌撞撞,像是下一步就要往地上摔去,便運起輕功將人夾在懷裡,腳下幾個點地,人已飄出老遠。紀中睿領著一群護衛慌忙扛了馬車上幾口箱子緊隨其後。
宋九無暇細細體會此刻飄渺之感,心中擔憂、自責、懊悔紛至沓來,將胸腔塞得滿滿,快要爆開。想母親臥病在床卻無人照顧,唯一的親人不在身旁,該是如何淒涼光景;想母親若因擔憂自己而出了甚麼差錯,自己就是死也無顏去見她;想母親辛苦拉拔大自己,受了多少白眼與閒話,沒來及享一天福,如今老了,還得受這等罪,若是她撐不了了???竟是想得一陣目眩,好在是被擁在懷裡,不然定是要倒了。又想到身邊之人,如是他,定能叫母親享個安祥晚年,緩緩地,宋九像是做下了艱難決定,握緊拳。
只是片刻,那座石砌小院已在眼前。宋九掙出蔣雍銘桎梏,推開院門,院子裡母雞正帶領一群小雞啄食,見人來,撲騰著翅膀“咕咕”驚叫。
“誰呀,是雁兒嗎?”蒼老的聲音吃力響起,許是半天聽不見動靜,屋內傳來老舊木板床“嘎吱嘎吱”聲響,接著是緩慢拖沓的腳步聲,“怎麼不???”在看見院裡站著的人後,才幾日就蒼老不少的婦人沒了聲響,顫抖的雙唇幾度開開合合,就是發不出聲,倒是渾濁的淚已先大顆大顆滾出眼眶,爬滿那張未老先衰的臉。
“九兒???”
“娘!九兒不孝???”宋九小獸般衝至母親身前,大力跪下,地上即刻落下幾點淚滴。
“九兒,真是九兒,你可回來了!當心死娘了,你這孩子啊!”宋母伏倒在宋九身上,兩人哭成一團。
許久,還未緩過勁來的宋母抬眼看見了門外打扮不俗的一干人,“九兒,他們是?”
宋九起身,仍有些哽咽:“娘???我先扶您進去,將軍,您也???進來吧。”
蔣雍銘四處打量這個清貧的家,角落裡堆著農具與一些紅薯,牆上掛著一串串風乾的玉米,桌上的茶具是粗瓷胚,座下的木椅有些晃動,低矮的屋子,破舊的傢俱,以及,眼前這個憔悴的女人,這一切,在他眼裡,便只有家徒四壁可以形容。這就是九兒長大的地方,心疼,從胸口延伸,達到四肢百骸。
“你說什麼!”突然尖銳音調,將蔣雍銘的注意拉回眼前。
“娘,我???我和將軍已經成親了。”破釜沉舟般,宋九講得又快又急。又回頭來對蔣雍銘道:“將軍,您先回避一下好嗎?我和娘好好說說。”怕他說出什麼刺激孃親的話,宋九隻好搶在他之前開口。
蔣雍銘顯然對他之前的話很滿意,配合地出了屋子。
“九兒,你跟娘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位公子是誰,你又與他怎麼了?”宋母還是未能明白宋九話中意思。
“娘,您別問,您只需知道他是護國大將軍,而我,昨日???和他拜了堂。”這樣的話從自己口中說出的恥辱感令宋九難以喘息。
“九兒,這???你要娘怎麼不問,你是不願的吧,啊,雁兒說你是被擄走的,定是他們逼的你對不對?”
“娘,不願又能怎樣,他是將軍,是官,咱是百姓,不願又能怎樣。”話裡的無奈與痛楚逼的人不住心酸。“就這樣吧,娘,他們總有膩的時候,到時候,興許能給咱個安生。”
“只是???我苦命的九兒???”宋母泣不成聲。
第十五章
宋九告別母親時已是夕陽西下,蔣雍銘聞聲回過頭來,血色斜暉映在他身上,身材頎長挺拔,髮絲飛揚,飛渡之神也不過如此。宋九不懂如此人物為何偏偏不肯放過自己。
“天色已晚,我們在此地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回京。”蔣雍銘走近宋九,將他冰涼的手包在掌心裡。
“好。”宋九看著那雙修長的手,乾燥溫暖,手心粗糙,常年領兵打戰留下了許多繭子和傷疤,這雙手,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