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隙,這才有點盼頭,這才守得雲開,可如今只怕……只怕以前所做均是……
劉福從這裡還能看見那人露在外面的衣角,那衣角抖動的厲害,劉福知道,那人定然不知道傷心成什麼樣了,劉福想,你若願意說出事實,我便是拼著一條命也會給你作證,可劉福潛意識中卻知道他不會為自己辯解的,因為上午的時候劉福才危言聳聽,嚇唬他說,陛下的心脈脆弱,受不得刺激,也生不得氣。
劉福想起早上那善意的謊言,就恨不得大巴掌抽死自己,恨不得時光能倒流,告訴他陛下現在強壯的像一頭牛,御醫說他心脈強健,活到七老八十都沒問題,你要是有什麼委屈儘管說便是,奴才會給你作證的,可劉福知道晚了,一切都晚了,如果現在說出這些,那人不會相信,只會以為自己可憐他。
璟奕捏住方帕的手已顫抖不已,那個早逝的女子,始終是璟奕心中最深的痛,若他是病死或是意外,璟奕都不會如此內疚,若不是因為自己……若不因為自己,她又怎會落個身首異處死不瞑目的下場呢?
璟奕想到自己方才還主動與那人纏綿、求歡,對他心軟,甚至有與他……的傻念頭,璟奕頓時覺得後悔欲死,羞愧難當,恍然頓悟,自己怎麼就忘記了呢?那人最會演戲了,他的哭和笑對自己做的每一次好都是有目的的,怎能忘記他與自己的仇恨呢?便是不為映秋,便是為了母妃也該將那人碎死萬段才是。
璟奕對徐慕兒擺了擺手,徐慕兒怯怯的站起身來,有些不知所措的抬頭看了璟奕一眼,這才慢慢的走到龍床前,璟奕伸手將她拉到自己懷中,用衣袖拭去她滿臉的淚水:“傻瓜哭什麼?朕又沒有怪你,朕知道你沒有惡意。”
徐慕兒受了一天一夜的驚嚇,如今聽到這樣的體貼的話語,不禁趴在璟奕的懷中哭出聲了,璟奕想起那含冤枉死的徐映秋,心中不禁對徐家對徐慕兒又虧欠了幾分,他伸手摟住趴在自己懷中的人,想起那些早早離開自己的兩個人,一顆心顫顫的疼,他附在徐慕兒耳邊輕聲哄著她,聲音極盡溫柔,想將對徐映秋的虧欠,更加倍的給補償回來。
子啟感覺自己的心被割了一刀又一刀,那種極盡溫柔,極盡疼惜的聲音,讓子啟忍不住想哭出來,子啟心中的悲哀一點點的加劇著,他知道自己終其一生,都得不到這樣的聲音,也得不到這種疼惜,子啟多想衝出去為自己辯解,多少說出自己的委屈,多想告訴璟奕,自己也是一個人,也是一個需要人疼,需要人愛的人,不是……不是揮之即來呼之責去的……
子啟感覺自己的心也疼到極致,胸口也已疼的忘記了知覺,一口鮮血自子啟口中溢位,子啟的耳中陣陣轟鳴,他目光呆滯,對口中溢位的血沒有半分的反應,麻木的抱著自己懷中的太監服擦了擦,雙眸無神的望著牆角的方向。
徐念仁等到兩人纏綿夠了,又開口道:“臣接到訊息,國師人已在流水鎮,只怕最遲明晚便會到達京城。”
璟奕皺了皺眉頭:“是嗎?……念仁起來說話。”
徐念仁站起身來:“陛下還需早做準備,只怕此次國師回來……定然不會與陛下善了。”
璟奕的手輕拍著徐慕兒,搖了搖頭:“上次便是朕太過偏頗,既然他願意回來,那麼朕也願意以禮相待……畢竟大煜自開朝以來,沒有一個皇帝沒有自己的國師,百姓對國師府到底還是信任,朕也不能做的太過,他若安分守己……以往的事便也罷了。”
徐念仁想了想說道:“陛下放心,臣會派人跟著他,他若沒有什麼心,自然皆大歡喜。”徐念仁看出了璟奕眉宇間的疲乏,低聲道:“陛下不管什麼事都需一步步的來,陛下也不要太過勞心,臣就先退下了,貴妃娘娘便留下照顧陛下。”
璟奕拍了拍懷中人,摸了摸她凹陷的眼窩,哄道:“慕兒一宿沒睡了,回去後要好好休息,朕沒事,待朕好一些便去看你。”
徐慕兒乖巧的點點頭,細弱的雙臂緊緊的抱了抱璟奕,這才萬般不捨的跟著徐念仁一起退了下去,等所有人都退下以後,璟奕的寢室內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靜寂,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璟奕臉上閃過種種情緒,目光一點點的變得冷厲,他冷哼一聲,對劉福喝道:“將那賤人給朕拖出來!”
劉福抬起頭來,當看到璟奕冷的嚇人的鳳眸欲言又止,快步走想縫隙,叫了兩聲,子啟似乎大夢初醒一般看向劉福,劉福對子啟無聲的搖搖頭,這才拽住子啟的手臂,兩人一起走了出來。
子啟初見光明,不禁眯了眯眼,他木愣愣的掙脫了劉福的拉扯,對劉福的叫聲毫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