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1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痛。”太平立時大怒:“怎不早說!”那太醫忙開了藥箱,拿出一卷細細銀針來,在火上燎了,讓一個醫官握住薛崇簡的手腕,在他虎口合谷穴上紮了一根進去,薛崇簡本來甚是害怕,待那長長銀針刺進去,也只是微微一下麻痛,只如被蚊子叮了一口,才稍稍放心。

那太醫又在薛崇簡足上三陰交,足三里和陽陵泉幾處穴道刺下銀針,命兩個醫官道:“按緊些,莫讓他動起來走了針。”那兩人會意,立即上前將薛崇簡雙足牢牢按住。薛崇簡全身都被轄制住,就如方才受杖時一般,心中恐懼非常,顫聲道:“你這個,管用麼?為什麼我屁股還疼?”那太醫訕笑道:“上藥時就不疼了。”太平將薛崇簡的頭摟進懷中,攬著他肩頭的手也暗暗加力。

那太醫喘了口氣,才重新上前,才將手巾從摻和了藥酒的水中攪出,向薛崇簡臀上杖傷揩去。薛崇簡驟然覺得一陣火燒般的劇痛在傷口裡胡行亂竄,痛得慘叫一聲,要翻身過去,那些按著他的手腳太醫忙手上加勁,將他兩腿兩手都牢牢按住。薛崇簡只剩頭頸可以再母親懷中亂蹭,直著嗓子哭喊得撕心裂肺:“他騙人!阿母他騙我!疼死了!我要死了!阿母救我!讓他停下!你快殺了他!”

太平也知那針灸之術陣痛功效不會太大,但兒子痛成這樣也大出意料之外,她只得幫著那太醫,死死壓住薛崇簡跳騰不止的肩頭,咬牙向那太醫低聲道:“你利索些!”那太醫雖是心慌意亂,但總算醫術精湛,極快地將薛崇簡臀上破爛處清洗一遍,他中途換了一次手巾,那條用過的拋進盆中,立時將一盆中都染成了粉紅之色。

薛崇簡已疼得四肢脫力眼前發黑,他渾身大汗淋漓,將一件中衣都浸溼貼在了身上,那一根細細脊樑不斷挺起又摔下。周圍的宮女大多在修書院中伺候經年,看著他長大,此時眼見得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被折騰成這般模樣,都忍不住淌下淚來。總算傷處洗去,太醫將藥膏塗上,薛崇簡已痛得哽咽難出,倒是無力再掙扎。那太醫擦擦額上汗水道:“再飲一碗清熱安神之藥,一會兒哄著小郎君睡去,就能疼得好些了。”

太平快速抹去眼下一顆淚水,略一點頭,又問:“壽春郡王那裡……可要緊麼?”那太醫苦笑道:“大王內外傷夾逼,身子又虛弱到了極致,不止是因為劇痛才昏厥的。臣先用山參吊住他性命,盡力使他清醒,公主可用寬心之語,緩緩勸慰,讓他自己振作起來,臣就好辦了。”薛崇簡顫聲哭道:“表哥……表哥,我表哥是不是要死了?”太平含淚道:“不會的。你自己要先勇敢些,才能讓鳳奴快些好,知道了麼?”薛崇簡一聽說,立刻用力咬住嘴唇,止住哭聲,渾身卻仍是哆嗦不止。

太平望著這一對兒郎,心中愛憐與疼痛絞作一處,忽又想到,東宮那邊,四哥是不是平安無事,是不是也如花奴一般,偎在母親懷中哭泣?母親會不會也如自己一般,抱著他,撫摸他臉龐頭髮?她被某種莫名的悲哀擊中,不止是為了花奴鳳奴,不止是為了四哥,也不止是為了自己。那是如同風拋楊花、雨打殘絮一般無所依傍的孤零,讓她的淚水緩緩滑下,滑過母親為她精心調製的胭脂與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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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十四、北堂夜夜人如月(上) 。。。

當日李成器和薛崇簡都昏昏沉沉發起燒來,到了夜半,薛崇簡睡夢中忽聽見有人叫“花奴”,竟是驟然驚醒,滿眼幽暗中只有床幃上掛的一個鎏金香球發出微光,在冬夜中就如一顆孤零零的星星,閃爍著清寒光澤,又如一大滴閃著光的眼淚。

這時傳來低低的一聲:“娘”。他醒得太快,腦中反倒空蕩蕩一片,想不清此身更在何地,那說話的是夢中人還是誰,只覺那一聲喚起心中無限酸意。十二曲屏將床圍成一方狹窄又空曠的小小天地,左右空無一人,外間卻傳來單調又寂靜的淅瀝雨聲。他忽然害怕起來,剛想要翻身過來,稍稍轉側間,屁股上一陣刀割樣的劇痛登時讓他哎呦一聲。恰在這時,那聲音又低喚道:“花奴。”

睡在薛崇簡身邊的太平公主也被他驚醒,忙問道:“花奴,怎得了?”薛崇簡立這才知道母親就在身邊,深深一嗅,果然聞到母親身上特有的鳳髓香,大感安心中眼眶竟有些發酸喊道:“表哥!我表哥醒了!”

昏昏欲睡的守夜內侍和太醫被他驚醒,忙開啟屏風湊上來檢視,薛崇簡指著對面的一張床,急道:“我表哥醒了,我要過去!”太平公主這一夜聽見李成器斷斷續續呻吟了半個晚上,也起來了幾次,聽他如此說,忙又下床親自檢視,見一個內侍剛擺了冷水帕子,將貼在李成器額上的帕子換下,李成器燒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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